但是萧绍推开福德海,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皇帝都当过了,京城歌女的琵琶再?好,也听?厌了,这?个时候,他倒觉得去看戚晏受苦有意思。
当年高高在?上的权宦,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宦官,脖颈线条偏偏绷得和松鹤似的。
那时萧绍回京,戚晏在?九重殿上宣旨,俯视群臣,他分明说了那么多荒唐无稽的话语,偏偏垂着双似喜非喜的眸子,眼里是装模做样的悲切,而那枚泪痣挂在?眼角,欲坠不坠的,让人想剜出来。
萧绍最讨厌有人俯视他。
他倒想看看,这?样一个人,病中是什么样子的。
也会?烧的神志不清,满眼含泪,求主人施舍,给他找个大夫吗?
萧绍忽然?来了兴趣,于是道:“让元裕等等,琵琶也没有那么早开场的,走,我们往偏殿瞧一眼。
”
偏殿在?府邸最角落,府中年年拨款修缮,虽然?偏僻,但不算荒凉。
戚晏是萧绍点名带进来的,福德海不敢太为难,殿中陈设一应俱全?,还烧了个炉子,比司礼监好上不少,萧绍抬腿迈进来,戚晏正蜷在?床上,身上压了两床厚被子,他陷在?中间,被裹了个严实,双目紧闭,像在?沉眠。
确实不太清醒。
福德海想把他架起?来行礼,萧绍抬手?阻止了,问:“架起?来人也是昏的,我没兴趣看昏迷的人行礼,他这?样多久了?”
福德海:“从?轿子上抬下来,就?一直是这?样,烧的昏昏乎乎。
”
萧绍半坐在?床沿,将戚晏脸压着的一节被子抽出来,换上自己冰冰凉凉的手?,沿着脸摸了上去。
他捏了捏没二两肉的脸颊,挑眉道:“戚晏,醒醒?”
没反应。
萧绍俯身:“你想要看大夫吗?想要药吗?”
还是没反应。
他眯起?眼睛:“你的那封文书,爬起?来再?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