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摸索过桌案和床架,又轻手?轻脚的拉开衣柜,看见柜子里压着个小篮子。
是那种装衣服的旧衣篓,毛竹编制,边缘粗糙,上头压着块褪色的绸布,绸布落满了灰。
沈确小心掀开绸布一角,往里头看去。
是一堆杂物。
有婴幼儿的小衣服,有棉花扎成的小玩具,有鞋底破损的小鞋子,还有很?多很?多个草蚂蚱。
他伸出手?,从衣服堆里揪出了一个蚂蚱。
这玩意不知?道放了多少年,草叶已经失水枯黄,变的干脆,轻轻一掰就能掰断,但姿态还活灵活现的,沈确借月色打量它,忽然从院子里揪了片叶子。
他端详着蚂蚱,手?上动作翻飞,不多时,便折了个新的,与老的这个别无二致。
而后,他将小蚂蚱放回衣篓,将新折的揣进袖子,继续摸索起院落来。
这院落不大,沈确转了二十分钟,便大致摸清楚了。
江巡登基后便将承露殿封了,里头的程设没人动过,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沈确摸过书桌,木头上有针眼的痕迹,那是江巡母亲缝补时不小心戳出来的;他摸过衣柜,下摆有不规则的牙印,是江巡小时候抱着东西乱啃留下的,还有零零碎碎的印记……
沈确大概知?道,这里住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
孩子从婴儿一直长到七八岁,都在这小小的院墙中。
皇宫之中的妇人,可?能是宫女妃嫔嬷嬷,但皇宫之中的孩子,只?有皇子与公主。
他心中升起一个略显荒谬的猜测。
江巡小时候……住在这里吗?
他蹙起了眉头。
君王登基后抹去了很?多痕迹,包括这间被尘封的院落,可?承露殿是宫中最偏僻的院落,房中的炭盆还留有炭灰,是最差的那种,火小烟大,很?是呛人,宫里任何一位皇子公主,都不该用这种炭火。
江巡怎么会住在湳砜这种地方?
在前?朝皇帝那纷乱繁杂的后宫,有一位皇子是这样被养大的吗?
沈确转头看向床榻,他睡着的是一张杉木矮床,没有雕花没有床缦,比君王的床差上好几个档次,可?江巡蹭在被子里熟睡,他总是微蹙的眉头舒展着,好梦正酣。
就像是睡惯了这床一样。
沈确迟疑片刻,伸出手?,碰了碰君王的脸颊。
他抱过江巡,君王的脊背瘦削,现在看来脸上也?没什?么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