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具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制造的东西都这么慢了,模具是要铸造的啊,铸造!”
林文婧干脆把自己的手机甩给宋洲看,聊天界面里,她刚问温州的模具厂,为什么六天前就订下去的加模今天都还没到自己厂里,明明答应了下午,模具厂老板回复:模具刚从精雕厂回来,还需要时间组装,已经在赶了小老板娘,不要急啊小老板娘。
原来整个供应链上,面对催货的回复,都是这么淘宝客服。
宋洲出厂房后都没来得及走远,就在门口绿化前干呕了几口。
完全是受迫于精神上的压力,他在持续地反胃中吐出涎液。
高云歌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额头,稳稳地将他托起,宋洲有人可以借力,反而呕得更厉害。
非常典型的躯体化症状。
尽管宋洲死不承认自己的脑子多少沾点神经症,他的身体非常诚实,在受到足够的外部刺激后触发应激反应,哪怕没有喝酒,晚饭吃得也少,宋洲在跟林文婧声嘶力竭地据理力争后,还是没能忍住,急需一个情绪的出口。
高云歌怕宋洲再这么弯腰下去,迟早真的会吐,那太伤身体了。
他趁着两次反呕的间隙将人抬起,宋洲就这么站在自己怀里。
会有唾液拉着丝,擦过高云歌的脸颊,留下口腔里才会有的私密气味,高云歌顾不得擦拭,一手反复抚摸宋洲的后背,另一只手护住他的后颈,安慰道:“办实体工厂就是这样的……”
哪样呢?高云歌自己也说不清。
他只是个工人,都时常感到错乱,复杂,无能为力,何况宋洲是个老板。
罗曼蒂克的理想主义在这一刻都赤裸的客观现实打败,五万块钱一套的模具很贵吗,两千双一天的产量也不赚钱啊,山海市的鞋企有因地制宜的本量利图,成本,销量,利润……抛开温州人对制鞋业的滤镜,毕竟绝大多数温州人都是从鞋子上挣得第一桶金,宋洲本质上在做一个无聊、枯燥、日薄西山的传统产业,靠价格卷生卷死,他宋洲每天也在催生催死。
而这才开始十天。
宋洲就已经觉得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这个游戏一点都不有趣,就连高云歌都变得没那么有性吸引力。
他烦躁地要将高云歌推开,大脑又收到需要分泌肾上腺素的指令。
他的唇齿在又一次呕吐之前,被高云歌笨拙地含住。
很青涩的一个吻。
饶是之前有过那么多次亲密,高云歌却像是永远都学不会,只要宋洲不占据主导位置,他就只会最简单的靠近,和最直接的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