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个好觉,明天还要上课,学业更重要。
宋洲从始至终没有打开卧室的灯,手机屏幕熄灭后,房间里就重返黑寂。
他又睡了回去,或者说,躺下去。
白天离开档口后他虽然没心情接任何人的电话,但没玩失踪,就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宋洲自诩有在抗压能力这一块有所进步。
就不用再提三年前了,就拿刚开年手忙脚乱那会儿来比,他现在乖乖躺着,活着,不大喊大叫,也不呕吐反胃。
他表现得已经很好了,他在黑暗里望着那个良久才躺下的身影轮廓,他相信高云歌也都看在眼里,高云歌知道他的隐忍和压抑。
他也确实打算睡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有再多的问题也等天亮后再解决。
他躺下之前有服用过量的褪黑素,奈何周公一来就邀请他做乱梦,他本来就睡得浅,挣脱梦魇后睁开眼,就怎么都无法再继续入睡。
宋洲捂住了双耳。
双眼盯着天花板睁大到干涩的程度,他双手浑然不知头皮疼痛般揪紧头发。
高云歌就睡在他身侧,那是他的夜莺,他的对象小a,他的一切的美好和浪漫主义,这在平日里本应该是个温馨到永恒的画面。
但高云歌的呼吸很重。
并没有打呼噜,高云歌也只是在正常地呼吸,入睡后频率放缓,呼出一口气后要等很久,才会深深地吸一口,他是一个活人,他要吸气,也要吐息。
但宋洲敏感到连这点气声都觉得是杂音。
都说不上自己的神经现在是紧绷还是衰弱,宋洲越是想忽略高云歌的呼吸,就越觉得清晰。
他就是闭上了眼,黑暗的视野里也有一根白色的线随着对方的气声拉紧,松弛,拉紧,松不下来,再拉紧,线崩断了,宋洲推开了在睡梦里翻身往自己凑近的高云歌。
高云歌被打了一下手,那么轻微的疼痛不足以他清醒,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他强迫自己挣扎着坐起来,睡眼惺忪地问宋洲:“你是不是睡不着?”
宋洲的确很清醒,他不吐不快:“你的呼吸吵到我了。
”
“啊……”高云歌揉揉眼睛,很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
宋洲:“……”
“对不起。
”高云歌驼着背非常疲惫,特意感受自己的呼吸时候,发出的气声比睡着的时候还要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