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有水龙头关不紧的滴滴答答的水声。
侧脸,耳朵在持续的撞击下贴着冰凉的瓷砖墙壁,高云歌能听到不同楼层此起彼伏的频率。
他的神游漫无边际,分辨烘箱、气泵与下料机的节奏,但他很快就被身后更为急促的呼吸拉回现实,
耳边传来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
高云歌原本舒展的浑身肌肉都是一紧,连带着宋洲都发出一声轻盈的闷哼。
二十分钟不可能就这么快过去,怎么会有人这么早就回车间,高云歌再次确认门是反锁的状态,透过缝隙,他看到一个青年人斜着身子,拉着一辆堆满鞋底的板车到流水线头卸货。
来的人是金成的司机。
许是和宋洲藏在这儿太安然了,短暂地与世隔绝似的,高云歌差点忘了,金成的鞋底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就缺码了,他隔几分钟就要给林文婧打电话催货,催得心烦意乱,才会在看到宋洲来车间时,就顺势而为地想要放松一下。
高云歌确认完来者是谁之后欲要挪回原来的位置,他的后颈被宋洲摁住,逼迫着他对着那道狭窄的、绝对不会被外面的人注意到的门缝。
高云歌继而闭上眼忍耐,痛苦和羞耻心叠加着偷情的禁忌,混杂成只属于他们的甜蜜。
司机卸完货后习惯性找洗手的地方,拉着空板车径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刘海划过高云歌的眼前,将视野分成两三截,他明知外面的人不会看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呼吸却还是随着司机的走近而越发紧张。
门外,司机再三扭转门把手却纹丝不动后,发出疑惑的声音,嘟囔了句“平时都好好的,怎么这时候坏了”。
以为他即将离去,门内,两人的手机都不约而同发出震动的信息提醒的声音。
这让高云歌产生了司机脚步停顿的错觉,甚至紧咬住自己的手背,掩耳盗铃地不发出其他动静。
他也在所有客户的交付群里,且特意把提示音都特别设定,就是为了不错过报单。
等司机悻悻地离开了,他本能地伸手去口袋里摸手机,他的双手被宋洲趁机拉走,反剪到腰椎的位置,再也没有挣脱开。
高云歌结束后的整理之迅速让宋洲有种自己被使用的委屈。
“你快回档口吧。
”高云歌也意识到自己前后的反差太大,都不好意思抬眼看宋洲幽怨的小表情。
宋洲并没有急着先走,而是坐在马桶盖上点了根烟。
高云歌想开口提醒他卫生间也算车间的一部分,按规定不能有明火,他觉得自己要是真这么说也太无情了,思忖了老半天,才挤出一个话题:“今天下午……昊得宝的老板都来我们车间了。
”
“非常好,高云歌,你进步了。
”宋洲对他表以肯定,“你至少知道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地把我晾在这里。
”
高云歌笑,眯着眼,整个人的状态说不上是疲惫还是松弛。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黑利群的火点,起初宋洲以为他是担心有烟灰掉在地上,还特意频频把手挪向垃圾桶的上方,他在宋洲吸了一口气后伸手接过,明明是个不吸烟的人,还是破例把烟衔在自己嘴里。
高云歌在百忙之中也需要出口,比如性和烟酒。
“……自从9960投产,他其实经常会逛到车间门口望一望。
昨天又被我看到他路过,干脆请他进来看。
他说他在做传统雪地棉,也挺忙的,但没9960那么忙。
还说其实很早就有拿不到货的客户给他发9960的版,让他做,但他寻思跟洛诗妮的关系挺好,档口和车间都那么近,就没跟我们的版。
”
“那他当着你的面肯定要这么说啊,最早一批问金成要JC23266样品的鞋厂里就有昊得宝,房东其实早就蠢蠢欲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