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影。
女孩儿倒也不嫌弃他僵硬,自顾自摆出许多造型,越来越开心。
“好了好了,宁宁你忙去吧,谢谢你。
”
岑康宁松了口气,然后又打一个喷嚏:“不用谢,小事儿一桩。
”
女孩儿笑意更深,看自己照片去了,同他挥手告别。
而岑康宁的目光则有片刻落在女孩儿学士帽“毕业快乐”四个字,一直到离开,眼前仿佛还是那条跃动的黑色帽穗。
要毕业了。
岑康宁想。
从未有一刻毕业的氛围如此浓郁过,入目可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节,仿佛都写着离别。
扪心自问,岑康宁其实对Q大没有特别深刻的感情。
他太忙。
忙于兼职,忙于学习,忙于赶路。
以至于大学四年,岑康宁都还没时间在Q大的校园里好好走一遍。
他的活动半径几乎只停留在宿舍,教学楼,以及距离宿舍最近的一个食堂里。
但这并不妨碍此刻的岑康宁感到一种悲伤。
他想,又要离开了。
似乎从出生开始,岑康宁就在不断地经受着离别。
一岁,同父母离别。
父母出村打工,将才一岁的他留给奶奶照顾。
三岁,奶奶去世。
父母匆忙地回家一趟,奶奶临终前将他托付给大伯。
五岁,快要上小学了,岑康宁终于被接回城里。
可好景不长,一年后父母在一场工地事故后和他天人两隔,岑康宁被当时工地的包工头,黄军收养。
大伯和大伯母叮嘱他要记得叫爸爸妈妈。
六岁那年岑康宁站在黄家大红色的防盗门口。
以为自己也许终于要有家了。
直到一个月前岑康宁拉着行李箱离开黄家,他知道自己其实从未有过。
而那天过后,仅仅是短暂的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