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他更清楚伞南的能力。
且不说前段时间谋夺家权的筹划和算计，当年战火未息，伞南在南洲边境围困自己，蝰就见识过他做事有多虑无不周。
因为明确知道实力悬殊，便几乎从不正面硬碰，甚至连半点踪迹也不舍得露，只借用各种陷阱和埋伏预测他的行踪、截断他的突围，硬是将自己生生限制在域外长达半年之久。
想抓抓不着，想躲躲不过，简直叫人恨得牙痒痒。
蝰忽然想起当初他连掉进水里都一声不吭，原来小东西从那时候开始就挺稳了。
他正走着神，两本档案文书便忽然出现在眼前，是伞南在翻看之后，把它递给了自己。
蝰接过来，视线略得很快。
因为脑袋稍微挣动，耳侧摩挲间，有几缕头发从帽兜里潜逃了出来，异色的丝线半弧悬挂，凭空晃动。
伞南视线捕捉到，于是自然抬起手，把那几缕落单的头发收在指尖，一齐勾到了耳后，接着又用帽兜拢好，再窥不见半点内里。
潜意识里已经适应伞南不打招呼的亲近，蝰身形未动，眼睛依然盯着文书，翻阅的速度很快。
伞南见他一目十行，微微一顿，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轻声问道：“不认识字？”
“等会我讲给你听。
”
蝰当下怔神，嘴唇稍抿，便干脆顺坡下驴，接了一声嗯。
周闲看着两个人低着头悄声细语，颇显亲密，好奇心又涨了上来。
正要隔近点打听打听，却听见伞南接着问道：“未经登记的妖族有可能出现在界域吗？”
“这，不太可能。
”
他急忙摆正脸，补充道：“重大人的手段您又不是不知道，凡是偷渡进界域的，管你是人是妖，一律要么断手要么断脚，不死也要废掉大半条命。
”
“而且关于档案的审查和看管极为严格，都是重大人亲自过目，除了界域司的特属侍官，甚至都不知道咱们是有记档的。
”
伞南点了点头。
目光再度落回文书上的那两个名字。
哥哥曲非远，弟弟曲非幽，一个有酗酒闹事的先例，一个是春觞楼的琴师，明明是血脉至亲，所居之地却相隔甚远，几乎横跨了整个界域。
肝火旺盛的哥哥自然而然成为了重点目标。
*
曲非远住在最北边的郊村，骑马过去，最快也得小半天。
伞南知道傀儡从未出门，自然也不会骑马，便直接把人抱上马，跨坐在自己身前，隔着后背，手臂越过他的侧腰去拉缰绳。
看傀儡稍微凝固了会儿姿势，便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