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南觉得他在质疑傀儡术的进展速度,便故意冷下嗓子,到处搜刮借口,打断了他:“我好歹也是个家主,事情本身就不少,再加上您的问题也不简单,没那么容易解决,自然速度快不起来。
”
蝰从这寡淡的腔调里莫名听出了点责怪的意思。
抿了抿嘴唇,往后退开几步,没有反驳,只轻声说道:“嗯......那你忙去吧。
”
“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
伞南盯着面前低垂的脸哽了哽嗓子,最终什么也没从齿缝里挤出来。
又看着蝰沉默地走回屋里,当自己不存在一样盘腿坐在矮案边,开始旁若无人地打坐。
他在原地愣愣站了一会,却在转头踏出院门时忽然顿住脚步。
后知后觉意识到蝰刚刚没扎头发。
*
一个礼拜的最后一天晚上,也是叶梓云办家宴的日子。
伞南坐在主座,旁边是在叶梓云强烈要求下必须共桌的关二小姐。
伞南本不想来,他知道再等会蝰一定会来找他,可又实在拗不过母亲,无奈之下只得叫苍耳转达给蝰:今夜无空,明天再给答复。
他正思索着明天该怎么继续拖延时间,眼前便出现了一盏白玉酒杯。
转头看过去,是关二小姐微笑着表情,友善递过来的示好。
伞南正想要摆手表示拒绝,下意识扬起脸,却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母亲故作板正的脸,无声呼了口气,还是接了过来。
他动作倦怠地和关二小姐碰了杯,正要礼貌地往嘴边送,又忽得想起蝰不喜欢酒气,便只装模作样地稍稍抿了一丁点就放下了。
关二小姐察觉出伞南兴致缺缺,便体贴问道:“公子可是觉得宴会无聊?”
不等伞南接话,便主动开口表示谅解:“宴席无外乎歌舞酒觞,何况公子还不喜欢饮酒,便更觉无趣了。
”
伞南对她如此细微的观察感到惊讶,客气地笑了笑:“让二小姐见笑了。
”
“公子客气了。
”关二小姐弯起眼睛,主动拿起手边的小碗给伞南盛了一碗新鲜的热汤,递到他手里,“这道鲈鱼汤不错,冬日里祛寒取暖最合适不过。
”
瓷碗已经伸至跟前,伞南实在推拒不过,便不得不抬手接了过来。
可刚把瓷碗放上桌案,本来热闹繁杂的歌舞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伞南怔愣一瞬,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门外。
昏暗的庭院里站着一道熟悉的黑影。
蝰。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淡薄的月辉半笼罩半弥散在发稍,凝结出透亮的紫,然后淹没在远处,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而身后,跟着亲卫芥鸦。
蝰面如沉水,动了动嘴唇,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