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最后一小筐器具,老师临时收到下堂课要去另一个区开会的消息,想着也不剩多少了,索性把器材室钥匙留给了云罗,自己先行离开。
道过别,云罗在兜里捏着钥匙,一阶一阶继续往下走。
一边在心里默默反刍方才的对话,有没有给老师说错的内容。
回形楼梯快下到尽头时,在他半垂的睫毛下,余光里显出一双熟悉的球鞋。
云罗抬头,看见早上和他一道出门的那个人站在走廊的光里,与他隔了六七个台阶。
他身体先于意识地又下了两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自觉,有点迷茫地站住了脚步。
那人却远比他更坦荡急切,四步并作一步跨,瞬息便迈到面前,风裹着干燥凛冽的松林气息,汹汹淹没了他的口鼻。
实验楼四面合围,除了偶尔的实验课外不常有人来,空旷的楼道间,只有摇动枝叶的藉藉风声,显得很安静。
让他想起去年,好像也是这个季节,也是楼梯间,那人影子一样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光。
待他回过神,自己已经攀上那人肩颈,轻而短促地接了个吻。
融融交缠的气息略分,才后知后觉这是在楼道,随时可能有人经过。
好在那人也没要做什么更过分的,换牵了他的手,嗓音低哑:“去你们教室。
”
早知道对方会记自己的课表,云罗没表现出讶异,思绪尚沉浸在刚才的吻,一路晕乎乎的,被握着手腕向前。
那人掌心很烫,灼得他手指蜷缩起来。
拳心虚虚空握,好像还在流连方才手指交错的触感。
一进教室就被抵在门板上,金属把手咯哒两声被反锁。
房间里光线很昏暗,离开时还敞着的窗帘此时已拉得严实,那人亲吻他之余,抬手摁亮了灯。
骤盛的光线让云罗半阖的睫毛颤了颤,被挡在那人围困的阴影中,他说出的话都被舌头搅得断续,小声提醒他实验室里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