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人了,他想,他打针明明从来不哭的。
谢识瑜目光一紧,反手抓着苏琢的手按压住针眼,另一只手按了呼叫铃,又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抹苏琢的眼泪,可离那长长的睫毛只剩分毫距离的时候又胆怯似的停住了。
就这么一秒的犹豫,苏琢的泪落在他的指尖。
明明那滴泪冰凉无比,可谢识瑜却觉得指尖滚烫,连带着心里的什么地方都被灼了一下。
心都发麻。
他没再犹豫,曲指,轻轻蹭了一下苏琢的眼角。
......
护士拿着棉球来给苏琢处理的时候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谢识瑜,像是在埋怨他怎么连个针眼都按不好,但她把棉球按到苏琢手臂上的时候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又自觉地伸手来按压,脸色倒是缓和了些。
“按久一点,不然会淤青。”
“好,谢谢。”
输液室里没有空位了,谢识瑜道过谢,就这样执着苏琢的手蹲了下来。
他微微仰着头,西装在身上绷紧,大腿肌肉有力,是一个让人觉得被狩猎的姿势,可谢识瑜的目光却带着柔和。
“很疼?”
苏琢摇了摇头,他已经收住了眼泪,只有微红的眼睛和湿润的为他刚刚的哭泣作证。
宽大的口罩盖在他的脸上,几乎把下半张脸全部遮挡,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口罩就像吹气球一样一起一伏。
还没缓过来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他问谢识瑜。
不是质问的语气,是慢吞吞的,似乎只是为了打破双方的沉默而简单的询问。
谢识瑜拇指按着棉球蹭了蹭他的手背,帮他已经青了一大片的手背揉开淤血。
“去宠物医院找你,碰到了夏医生,他说你生病了。”
“......找我?”苏琢问。
谢识瑜忽然笑了声,手上用了点力,像是惩罚,抬眸:“能先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骗我西瓜霜今天绝育么?”
苏琢被他看得心一跳,面前男人的目光深沉而认真,包容里带着询问,只有在这种时候苏琢才会感到谢识瑜顽劣跳脱性格之下隐藏着的沉稳和安全感。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谢识瑜比他大的实感。
而他像个胡闹的、被抓包的,即将要被管教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