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时不躲不闪,生生挨了这一把掌,只要她能好受些,就是让他死都行。
“什么天长地久山盟海誓,到头来都抵不过移情别恋,相看两厌。”梁绾绾望着他,含殇的眼睛里水意盎然:“我看开了,男人的话都不过是耳旁风罢了。”
“刘茂时,我一生错付,再不想尝背叛之苦,就当是我梁绾绾命不好,与你有缘无分了。”
言罢,梁绾绾开门欲走,背后响起一声悲笑声。
“你莫不是忘了,我没有天长地久。”
梁绾绾开门的手顿住,两眼泪流潺潺。
刘茂时走到她身侧,手臂胆怯地拱手,身躯缓缓下弯,深深作揖。
“三妻四妾是男人一生渴求,我不知以后会不会像冬生那样始乱终弃,但我现在十分清楚,除了你,我心中再搁不下任何女子。”
“如果正如段西官所言,我只有七天阳寿,那如今就只剩下五天。我一生胆小怯懦,贪财怕事,没做过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事,凡是也从不苛求什么。”
“唯独对你,我有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梁姑娘。”
声泪俱下的梁姑娘三个字直击溃梁绾绾的心理防线,从接客以来,从未再有人如此毕恭毕敬地这么称呼她。
像拜见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尊尊重重。
梁绾绾泪下如雨,被水充斥的眼眸中满是刘茂时的模样。
“终究是我害了你。”
冷风凌乱,搅乱一汪清池。
苏题春睁眼醒来,苍白的面色像是蒙上一层白霜。
扶着门框走到院中,桃树下蹲着段西官,他正给桃树浇水。
“怎么醒这么早?”
男人扭过脸,沉默不言,跨步过去扶住她弱不胜风的身子。
苏题春盯着他的脸,虽然看过无数回,也做了一年夫妻,仍觉有些别扭,哑然而笑:“这皮囊你哪里寻的?与你本相一样好看。”
“我本相是一把枯骨,你看了原先害怕,恨不得离足百尺。”
“多谢相公不嫌题春肉眼凡胎,任我横眉怨怼,都不离不弃。”她喘了口气,低音内疚:“肉身化白骨,皆因青衡。”
段西官的眼睛亮起晶辉:“过往,我不曾追悔,也与人无由。”
只是,你也莫要后悔,我心才足以。
段西官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到医馆厅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