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圣子大人尽管吩咐。
”
望舒道:“我欲去寻宣公子,奈何国子监地广旷达,恐力有不逮,诸位不若活动一番筋骨,四散开来去寻宣公子。
如何?”
端木先生一把老骨头都肯陪着折腾:“圣子大人心系我院学生,我们身为老师的,自然责无旁贷。
”
众人自然附议。
于是,经坛会变成了寻珍会。
宣本珍本来正躲在号舍看小黄书,吃着冰冻过的芋圆糖水,好不快活。
忽然,一声声催命似的“宣本珍”不间断传来。
还是上百道不同嗓音发出来的。
靠之,鬼来敲门?
大白天,烈阳高照,宣本珍不敢置信,打开门扉往外头张望,号舍地势高,她瞧见一大队人马如蚂蚁般朝她涌来。
我去,不就躲个懒,怎么这么声势浩大地来抓她?
宣本珍眸子一转,觉得有人故意在整她,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打开门,穿上鞋子,从号舍跑出去。
她找了颗全院长势最高大的松针树,哼哧哼哧,努力顺着树干往上爬。
要找她是吧?
她偏躲起来,叫你走到脚断,也寻不见她。
就看这场捉迷藏,赢家是谁。
望舒当然不是盲目地找。
他早来国子监之时,阳羡便帮他打听过了,这里头最出名的人物不是学识渊博的端木老先生,而是劣迹斑斑的宣本珍。
说起她的恶行,可谓罄竹难书。
阳羡对她深恶痛绝,望舒却不以为然,反倒生出几分好奇来。
他倒要看看,全洛阳城最顽劣的学生长什么模样?
是以,一连三日都点名,就是想见识一下宣本珍。
岂料,她竟然躲起来,不肯满足他的好奇心,那可不行,他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他顺着郑太素的指引,到了男学生居住的号舍,一间间房寻过去,干净整洁,唯独宣本珍那间房门扉洞开,屋内头凌乱,桌上糖水散着冰凉白气,旁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小黄书。
“少陵先生?”
他轻声念出作者笔名。
郑太素深觉丢脸,“宣九郎这个不学无术的坏孩子,居然敢偷偷在号舍看这等污秽杂书,简直有辱斯文,令圣子大人见笑了。
”
望舒舒眉朗目,平静道:“无碍,男女之情,人之常理。
宣公子正值青春慕艾的年纪,喜欢看这些书也是无可避免的。
”
燕三郎道:“看这迹象,她刚离开没多久。
”
定是故意躲起来了。
燕三郎实在了解宣本珍。
望舒如此大张旗鼓地寻她,只怕是适得其反。
“想来,宣公子定在周围徘徊,也怪我思虑不当,此番怕是吓着了她。
”
郑太素忙道:“欸,圣子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您关心她,那是她的福分。
”
一行人说着话,从号舍出来,继续找宣本珍。
宣本珍岔开腿坐在树枝上,盯着地面的人到处转悠,可开心了。
尤其燕三郎那个笨蛋,还跑到藏书阁的方向去了。
下面的人她差不多都挺眼熟,唯独郑太素旁边那个穿淡蓝广袖纱袍的男人她不认识,看郑太素如此恭维他,想来就是传闻中的圣子大人了。
她眸子一转,计上心头。
望舒正转过头听公孙先生说话,忽然,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是以,常人并未发觉。
他视线在地面扫过,是颗松果。
再环顾一圈,后方不远处有颗高高的松针树。
他唇角微勾,看来,猎物自投罗网了。
宣本珍见他没反应,觉得他是个傻的,一连又扔了他三五颗松果,直到树洞空空如也。
她正寻思再找找东西扔望舒。
谁知,松鼠回来了,一看破产的家,当场炸了!
它“吱吱”一叫,猛地咬了宣本珍臀部一口。
宣本珍猝不及防,身子一歪,从树上掉下去。
“啊——要死了我。
”
她害怕地双手捂住自己眼睛。
身体急速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