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下,哪知千钧一发之际,姜哲翰的头忽然一偏,箭擦着他耳根飞过。
吴云曦心中一懔,他的手弩可以连发六支,只是手指正欲扣下,左手忽然一阵剧痛,九黎枪不知何时已脱出他长枪的压制,枪尖从他左手指缝刺入,透过了手背。
吴云曦疼得大叫一声,手指哪里还扣得下去,心知这回是一败涂地了,正待拨马回逃,可身子只是一侧,九黎枪忽进忽退,几乎同时刺中了他的双肩。
姜哲翰的长枪一发不可收拾,他见吴云曦以手弩偷袭,心中甚为恼怒,下手不再容情。
破炎八十一枪顺极而流,吴云曦中门大开,只需一瞬便可以在他身上添上十来个血洞。
岂料刚刺中了吴云曦的左手和双肩,九黎枪刚一抽回,正准备作势下一枪,边上忽地飞过一道黑影,挡住了九黎枪的枪尖。
这是一口刀面极阔的大刀。
姜哲翰一枪发出,便是想收都收不回来,一连十余枪同时击出,尽击在那刀面上,如同下了一场暴雨。
这口大刀的刀面被姜哲翰刺得坑坑凹凹,突然间,声音一下哑了,九黎枪的枪尖竟然刺穿了刀面,枪尖透到另一边去了。
大刀的主人正是冯健。
冯健过来时正见吴云曦已被刺中三枪,心知再不救他,吴云曦这条性命便要交待在这儿,于是大刀一挥,如盾牌一般挡住了姜哲翰的长枪。
只是姜哲翰的枪太过锋利,转瞬间十余枪同时刺在一个地方,这口百练精铁铸成的铁杆大刀也吃不住这等狂攻,竟被刺穿了一个洞。
刀身一被刺穿,冯健的右手猛然一翻,九黎枪的枪尖扎在刀身里,便如被铸在了一起,姜哲翰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掌心登时一热,哪里还握得住,九黎枪瞬间脱手飞出。
他大吃一惊,根本不曾料到冯健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怪力。
这时只听得有人喝道:
“中!”
话音未落,一粒铁弹子直向姜哲翰击来。
姜哲翰长枪已然脱手,这铁弹子来得太急,他根本闪不开,右手忽地一扬,一道白光掠起,那粒铁弹子像是打中了什么硬物,“啪”一声直直飞起,到了空中忽地分成两半。
那是姜哲翰在危急之时拔出了腰间的蝉翼刀,一刀将这铁弹子斩成两半,可这粒铁弹子刚被击开,第二粒又已飞来。
那发射铁弹子之人手法极为高明,可以一手连发三粒,第一粒虽然被姜哲翰挡掉,但姜哲翰人也失了平衡,几乎是侧躺在马上,后两粒铁弹子再也闪不开了。
大同军士兵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也没人号令,已齐齐冲了上去,但人再多,看来也救不回姜哲翰一条命。
任朝翼在后面看得清楚,失声叫道:
“哲翰!”
他话音未落,冯健手中的大刀忽然又是一闪,一下举在了姜哲翰面前,刀刃离姜哲翰面门已是极近。
这口大刀原本就极为沉重,现在刀身上还扎了杆九黎枪,但冯健拿在手中如拈灯草,轻巧之极。
姜哲翰吓得面色煞白,只道自己的头定要被砍下来了,哪知大刀忽地停住,两颗铁弹同时击在刀身上,“啪啪”两声,在刀身上又打出两个凹坑。
冯健厉声喝道:
“都给我住手!”
此时,姜哲翰在马上晃了晃,才算坐稳。
刚才冯健若是趁势砍下,姜哲翰慌乱之下定然难逃一死,此时大刀仍举在他面前,听得冯健的吼声,他也举起手喝道:
“住手!”
两军同时定住了,姜哲翰才算看清面前之人,他手握腰刀,喝道:
“五行师难道没有羞耻之心么?”
冯健的大刀仍是平平举在身侧,他慢慢收回,伸手一把抓住扎在刀身上的九黎枪,用力一拔,把九黎枪拔了下来,又将长枪扔回给姜哲翰:
“小将,你是什么人?可是姓翰?”
姜哲翰头一阵晕,答道:
“不是,我姓姜。
”
冯健“噢”了一声,问道:
“那你怎么会用这破炎八十一枪?”
姜哲翰接过枪来,看了看枪尖,九黎枪果然神异,硬生生将精铁刺穿,枪尖竟然毫无异样,枪杆上也只有几个白印,伸手一抹便可抹掉。
他忽然听见冯健口中竟然也说出了“破炎八十一枪”,惊道:
“你怎么会知道?”
冯健的脸色黑了黑,忽然骂道:
“胆小鬼!”
姜哲翰不知道他在骂谁,心中一怔,突然冯健喝道:
“破炎八十一枪未必天下无敌,吃我一刀!”
姜哲翰已接住了九黎枪,蝉翼刀握在左手,他本来还在想冯健所骂为何,岂料冯健的大刀忽然劈下,他大吃一惊,举枪去挡。
“咣”一声响,九黎枪被击得弯成了一张弓似的,却不曾被劈断。
姜哲翰心知以自己的力量定然挡不住冯健的猛劈,更不要说此时只有单臂持枪。
便在这时,左手蝉翼刀猛然挥出,“嚓”一声,刀过如破腐木,冯健的大刀刀头立被砍落,刀杆忽地横着一扫,正击在姜哲翰手腕上。
冯健的大刀通体铁铸,比寻常又要重得许多,只是轻轻一磕,姜哲翰只觉手腕像被利刀砍中,一阵剧痛,哪里还握得住,蝉翼刀登时脱手。
冯健的刀杆仍然落下,正压在姜哲翰肩头,力道如山,“萝卜”被压得发出了一声长嘶,姜哲翰再也坐不稳了,登时摔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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