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默无语,也不知道是谁那张嘴真的没救了。
颜妍轻轻松松跟上来,胳膊娴熟一搭,又恢复她最习惯的那种靠着人的姿态,走出旋转门,朔风吹面而来。
北风里,她的声音又欠又笃定:“喜欢我你就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简默顺了顺自己乱飞的头发,打断颜妍的洋洋自得,出口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今晚是不是该回一趟颜家了?”她语气很平静,并无压迫之感,只是这个问题本身就非常令人不快,“我听白骆说,十月一的时候你回国没回家,家里就已经很生气了。
这次我没去接你,也是想着你家里人可能会接你回家,我过去恐怕不合适。
现在你混进宴会厅掩人耳目,是要躲避谁吗?”
这个世界平等地不让每一个人好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竭尽全力想要逃避的课题。
对于简默,这个课题是被十年依赖讨好的人忽视放弃,现在她已经硬着头皮面对和接纳了。
那么对于颜妍来说,她一直竭力逃避的颜家,又要到什么时候去直面呢?
果然,颜妍的脸色被凛风冻住:“没有,今晚还是回酒店。
”
简默颔首说好。
“那一起回去吧,路上买点热乎东西吃,吃完赶紧睡觉。
”
简默没追问太多,让颜妍松了一口气。
她并非不知道对方在等待她开口解释这一切,可人性往往就是这么荒诞,可以轻描淡写指引别人放下执念立地成佛,说出口每一句话都潇潇洒洒到好像人生不过是一个跑马场,只要看开了,随时都可以纵马扬鞭前路灿烂。
轮到自己的时候,往往半句话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拿不起也放不下。
到这种时候才明白,简默今日从宴会厅里跟姐姐打手势要走,是迈过了心中怎样巍峨险峻的千万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