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是想保持帝位血脉正统。
”颜执安抬手,擦去她眼角滑下的泪水,“来日方长,先不必去想。
”
此事牵连重大,不必急着去想后果。
她将遗旨放回匣子里,合上盖子,放在一侧,“陛下,上官右相的事情,如何定?”
“依照先帝旨意去办。
”循齐深深呼吸,心口依旧钝痛,呆呆地看着虚空,眼神茫然。
她在反思在反省,老师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左右一想,她又觉得愧疚,这时,颜执安抬手轻抚她的脸颊,似是安慰,她看过去,触见颜执安眼中的心疼,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颜执安无奈,道:“做了皇帝这么久,怎地还这么爱哭。
”
“可是、我……”
“你有遗旨又如何,她会活着吗?从心而论,她的生死是她自己决定。
她为那一日盼了二十二年,每一日每一夜,都是她自己熬过来的。
小齐,你不是她,你无法为她做决定的。
”
颜执安似要弥补自己当年不在她身边的愧疚,轻声安慰:“我与她公事多年,我给她使过绊子,她给我泼过脏水,她的性子,我了解。
她官至相位,只要开口求先帝,先帝岂会不允。
”
“后来你登基,凭借着师生情分,她不开口,你也会去做,但她没有。
”
“小齐,她是自己想寻死路的,天子降旨,废除旧规,可这条规矩根深蒂固,难以撼动,哪怕陛下废除,将来也会有惨事发生。
唯有闹大了,天下皆知,警醒世人。
”
“她想为自己争,为将来被这条规矩迫害的孩子去争。
还有一点,她的姐姐死了,病死在她权势滔天的这一年。
”
循齐阖眸,抵着她的肩膀,失声痛哭。
颜执安轻轻地抚摸她的后颈,感受到她的悲伤、痛苦,几乎可以感同身受。
皇帝哭了许久,哭到最后声音嘶哑,颜执安便不准她哭了。
宫娥奉来热水,颜执安亲自拧干了帕子,擦拭皇帝的眼泪。
“陛下睡会儿罢,我与左右二相商议此事,等你醒来,给你满意的答复。
”
皇帝呆呆的,眼神茫然,神色颓靡,她说什么便答应什么,自己躺了下来,望着虚空。
“别睁眼了,闭上眼睛。
”颜执安轻轻抚摸她的眉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在呢,我陪着陛下。
”
皇帝闭上眼睛,眼睛也疼,她伸手,圈住颜执安的腰肢,慢慢地朝她靠近,直至贴着她的身子。
殿内沉寂下来,刚刚皇帝的哭声似是一场梦,一场噩梦,满殿宫娥颤栗,唯恐得罪君上。
然颜执安不是苛待之人,让人去请二相过来,自己守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