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畏惧师威总干一些犯蠢气人的事情,只能用鸡飞狗跳一词来形容。
林浪遥知道,其实温朝玄一直想要一个乖顺听话的弟子,就像大多数仙家掌门身边的那种小徒弟,全心全意恭敬仰慕师父,尊师重道,听话乖巧,师命大过天,为师父端茶倒水,为师父排忧解难。
林浪遥若能不让温朝玄操心已经是一种奢念,温朝玄对他也没有别的更多要求。
如今祁子锋上了山,不知道是否能填补温朝玄想要有个听话徒弟的念想。
林浪遥抱着膝头,一边想着,一边觉得浑身热汗都化作冰凉的水,粘着衣料潮湿地黏着在身上,越发地压得人沉重。
他坐在楼阁的阴翳下,而远处的两人沐浴在朦胧日光中,虽相隔不远,却有如两处天地。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希望温朝玄能回头看他一眼,但那两人却是相携着越走越远。
林浪遥忽然意识到,真正只属于师徒两人的那段时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论再怎么相似,如今也不再是从前。
到了晚间,林浪遥领着摸爬滚打一天狼狈不堪的祁子锋到山边的一处热泉水处洗浴。
祁子锋的少爷毛病又犯了,扭捏着一定要裹上巾布才肯下水。
他先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水温,然后才整个人钻了进去,林浪遥早就脱光了泡在池边,大咧咧地看着他的一番动作,颇有些无语。
他撑着头撩水,看祁子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用皂角擦遍全身,突然发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和我师父上山修行?”
“啊?”祁子锋被他的问话问得莫名,“当然是因为想要变厉害。
”
“看不出你有这样的上进心啊,”林浪遥摸着下巴。
祁子锋是真想和他打一架,但自认打不过,又只好忍着,“你懂什么……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
“像我什么?”林浪遥奇怪道。
祁子锋隔着蒸腾的水雾看了他一眼,钦天峰的夜格外安宁,月色下只能听见哗哗水声。
或许是赤裸相对的状态比平常更能敞开心扉,祁子锋说:“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个好师父,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
林浪遥被他这老气横秋的语气惹笑了,“你这样锦衣玉食的大少爷,难道你有事需要操心?”
“怎么不需要操心,”祁子锋学着林浪遥那样拍了下水,心不在焉地说,“师叔若是不收徒弟,下一辈的亲传弟子就我一个,现如今长辈都还健在,万事不需我烦忧,但如果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呢?这偌大家业,你觉得只凭我一人,我扛得起来吗?”
林浪遥慢慢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有些讶异。
他原本以为,祁子锋像自己一样,是个没心没肺,在长辈师门庇护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没想到他看着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