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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兰顿什么都明白了。
恰如曼宁所说,那天,文森特确实放了水整整一条鹈鹕河的水。
不后撤,也不反击,全程消极应对,不露痕迹地配合他实现了近袭缴枪。
而他这个浮躁又冒进的蠢货,在尝到了碾压情敌的甜头之后,果然头脑一热,干出了更荒唐的事:
弃枪肉搏。
文森特放的这枚钩子很高明吗?
并不。
可拦不住他更蠢,一心只想在曼宁面前炫技,连直钩都能把他钓起来。
裴兰顿看着胸口处狼藉的弹痕,脸颊一阵滚烫,有些无地自容。
他自视甚高,却轻易被人拿捏,愚不可及,难怪入不了曼宁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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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心性和实力,恐怕连一个合格追求者的门槛都达不到。
他所拥有的全部求偶资本,就只是一颗真心。
不。
真心不能算求偶资本。
它最可贵,也最不足为道,因为追根究底,他喜欢曼宁喜欢得不能自已,是源于曼宁本身“值得爱”,那是曼宁的魅力、曼宁的择偶资本,不是他的。
他总不能倒果为因,单凭一颗被撩动的心,就想勒索对方的回应。
他唯一能做的,是尽快成长为一个与曼宁相配、同样“值得爱”的人。
可连这条路该怎么走,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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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一擦。
”
几张湿巾递到了跟前。
裴兰顿接过它,匆匆抹去了身上的三处弹痕。
粉末遇水,在湿巾上染开一大滩殷红,像极了热腻的血。
每块“血斑”都是一次死亡预演,告诫他轻率行事的下场。
看到这一团刺眼的鲜红,曼宁呼吸一紧,悄然避开了目光。
“以后不许再冒险了。
”他说,“你们也一样。
”他转向全班,神情严肃,“你们将来会是离死亡最近的一群人,枪林弹雨之下,想死,比什么都容易,但想死得有价值、想活下来,却比什么都难。
我训练你们,是为了让你们面对哪怕最凶险的近身威胁,也一样有能力应对,而不是反过来,站在安全区,白白送出去一条命。
”
裴兰顿悔愧难当。
“是,我明白了,教官。
”他捏紧了湿巾,“今后一定不会再犯了,我保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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