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不释怀还不知道,可他不再羞于表露。
彭南生诚实道,“不是很好吧。
”
许直行望着对方,脑中没由来想到:或许三年前,他也曾想要像现在这样开诚布公,只是那时自己没学会聆听罢了。
“谢道莹送我去伦敦留学了…那会儿刚到还不认识什么人,每天就重复几件事,上学,下课,去看心理医生,过得挺迷糊的。
”
彭南生的声音在此起彼伏的蝉鸣中显得很轻,他也确实不带什么情绪,只是很平淡地在述说一件逝去的往事罢了:
“再次捡起落下了三年的课业,对我来说有很大压力,经常要熬夜补习研究作品,这让我很累很不适应。
”
许直行盯着他一言不发,但寥寥几句,就足以感受到了彭南生的变化。
以前的他,绝不会轻易将自己的难堪与困境展于人前,他的外衣永远孤高、光鲜亮丽,即使有了伤痛都要强忍着,极少会选择倾泻,这无关尊严与体面,而是彭南生刻在骨子里的勿施于人。
“但是后来慢慢结识了一些朋友,他们都很热情善良,大家相互帮助相互学习,日子就变得愉快很多。
”彭南生接着道,“有幸我的导师也很用心栽培我,有他的传道受业解惑,我才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
很简短地,他用几段话就概括完了那一千两百多天。
没有哀怨,没有痛恨,情绪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事实上他自己清楚知道远没有字面表述上那般好过,因为在此之前,渺小人类的七情六欲、悲欢离合,他都统统尝试了一遍,割舍与痛别所带来的身心撼动,是不可磨灭的。
他带着始终存在缺漏的灵魂游走三年,时常在夜深人静后反复溺毙,嘶声力竭,但现在看来都无关紧要了,疤痕犹存,他欲新生。
彭南生反问许直行,“你呢?你还好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
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是站在对立面。
他们之间隔着一面镜子,面对面成为彼此的影子,相互冲撞,来回撕扯只能导致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