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乾帝神情淡漠地瞥了眼床上那一坨,似乎并不在意。
恰在这时,端着铜盆的宫人欲将其放置在架子上的刹那,没收住里,骤然闹出了点不大不小的声响。
“咣当。
”
这在明茗耳中无异于一声震天雷,她在被子里发出沉闷的哀嚎,不爽地锤了两下床,企图让闹出动静的家伙自觉一点。
这样的警告似乎还真有用,屋里当真寂静下来了。
明茗这夜睡得实在算不得舒坦,乱七八糟的梦就将她累得不轻。
前半夜梦见自己追着一只滋滋冒油的烤鸭漫山遍野地跑,好不容易追到手,还没开啃,那烤鸭竟然变成一条巨蟒,将她里三层外三层地绞住,动弹不得。
后半夜那蟒蛇不见了,她似乎又回到了大学宿舍。
当她拖着打工了一天的疲惫身躯躺在床上,指望着入梦的几小时解解乏的时候,某个早起爱学习的室友,在一宿舍的睡梦中开始洗漱了。
一般到这时候,被吵到的室友会在半睡半醒间叽歪两声不明言语当作提醒,这种叽歪大多数时候没用,小部分时候能让扰人的室友良心发现,把动静压到最低。
看来今天就属于走大运的小部分时候了。
明茗探出快捂到窒息的脑袋,幸福地开启回笼觉模式。
她不知道的是,在那个手脚不利索的宫人闹出声响的那一刻,在她还没来及发出意味不明的哀嚎之前,万乾帝冰冷的眼刀先一步甩了过去。
那个宫人被悄无声息地拖了下去,而后留在宫殿中的太监宫女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漏出半点声响。
这样的寂静一直延续到朝堂上。
万乾帝坐在龙椅上,斜撑着太阳穴,百无聊赖地问:“怎么了诸位爱卿?今儿个安静地过分啊,是朕又做了什么让众爱卿不满意的事吗?来啊,尽管开口训诫朕。
”
朝堂之上无人敢言,大臣们一个比一个头埋得深。
万乾帝喜欢看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可静默久了,又觉得无趣,他问:“爱卿们为何不开口?莫非觉得朕是个妄闻朝政、不听忠言、不讲道理的昏君?”
底下的大臣哗啦啦跪了一地,齐声惶恐道:“微臣不敢。
”
“你们有什么不敢?昨日分明还热火朝天的,朕长八个耳朵都听不过来,怎么今儿一个个都跟割了喉咙的哑雀似的?”
“割了喉咙”这四个字似乎给了在场的大臣们沉重的一击,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今早宫门口悬挂的无头尸体。
昨日,那些尸体的主人还与他们站在一处,慷慨激昂地要求万乾帝莫施□□,以仁爱感化叛民。
可惜,万乾帝岂是那么容易动摇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