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与浅白的夜交织着,地面影子追着行人匆匆的脚步,与黄包车并行,一齐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墙角到处堆着崭新的废弃物。
唯有店内还活跃着几个常客,但也不久留,多是让堂倌打包好了带走,脚步匆忙,影子才追出两步,就跟着隐入黑暗。
琛叔先进了店,巡视一圈后拣了个角落位置,才过来带他们落座。
生煎上得很快,金黄的脆皮上是翠绿的葱和乌黑的芝麻。
段轻言埋头认真与生煎包的汤汁较劲,段路昇与琛叔分坐两边,正谈着些什么。
“二爷,看来这次苏北的灾情境况不佳,如今上海街头四处是南下的流民。
”
“洪老板的面粉厂又能招一批廉价劳工了。
”段路昇将筷子探到段轻言碗里,叉住了他的生煎包,说,“注意汤汁。
”
段轻言没好意思说,他刚确实是吃急了,滚烫的汤汁从薄薄的生煎包喷射出,早已将他的舌头给烫着了。
“二爷,说到洪老板,他找段家借钱这事您打算怎么办?”
“不借,此人老奸巨猾,找段家借钱无非是想逃了银行的利息。
”
“据说这次是积重难返,工人的工资发不出,现在工人都闹到工会去了,连银行也不给贷了。
”
“工人讨工钱吗?”段轻言还在等生煎凉下来,无聊仔细听了几句去,说道,“二爷您若是要借,还是直接替他发给工人为好。
”
话音落下数秒,桌上二人皆齐齐看向他来,琛叔先是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妙!实在是太妙了!”
“言儿说得对,”段路昇意味深长看着他,嘴角也扬了起来,“不借,显得段家不讲情面,借了,又是白当了冤大头。
但若是代洪老板将工资直接发给工人,日后再找他讨要回来,既无折损,又白挣了那面粉厂众多工人的人情。
”
“实在是一举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