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灵感和思维就像被橡皮擦完全抹净。
原本不是这样的...他是专业第一,他的作品被提名金彩奖,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是这样?彭南生浑身颤栗,呼吸沉重而急促,双手抖如筛糠,无形巨力掐住他的脖颈,画笔直线掉落,摔断成了两半。
“你画啊...你画啊!!”
耳边有个尖锐的声音一直在喊,那哀怨而绝望的语调像一把刺锥,疯狂地、不遗余力地捅进彭南生的大脑,他头疼目眩,身体仿佛被撕裂开,血管中有成千上万只蝼蚁在密密麻麻地啃食:“动笔啊!下手啊!!你为什么不画?为什么不画!!”
彭南生抱头跪在地上,死命拽扯着头发,他痛苦地把自己蜷成一团。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要死了。
如果不死,他就是一个神经有问题的疯子。
他的血肉里住着两个人,白天安然无恙,会哄小孩,会爱丈夫,会做家务,多心灵手巧又体贴能干。
到了晚上,狰狞的厉鬼把皮囊撕得零碎,他是被社会抛弃的omega,是一无是处的可怜虫,也是心里荒芜到扭曲的变态。
有解药吗?
忽然卧室传来一声哭闹,彭南生的痛觉中枢瞬间失灵,他抬手把泪一擦,循着声跑去。
颜
第13章十三章小
到第二年的时候,彭南生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但这一切许直行都无从得知。
一面是他的工作越来越忙,经常应酬、出差不断,回家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走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一面是彭南生实在把自己收拾得太妥贴了,从未将深埋于心的困扰与崩溃展露出分毫。
其实也并非彭南生没有尝试主动先迈出第一步。
往往被囚压束缚的人最想获救,他们嘶声力竭呼喊着,在刚下坠的那刻就高举起手,只不过力量微茫,渺小到根本扬不起风浪。
好几次积攒的话都到了嘴边,彭南生却永远找不到机会开口。
许直行每天接近凌晨才回家,满脸疲劳与困倦,甚至有几次没能完全藏好身上的戾气,而那时彭南生站在炽灯下看他,对方举止焦躁,眉目紧缩,散发的气场极具攻击性,就连在家里都难卸防备。
俩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聚又分散,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不知道该不该说,最终久久地沉默,长长地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