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处咖啡馆,约在那里见面。
余白没有开车,步行前往,推开玻璃门走进店内,便看见唐嘉恒已经坐在角落里一个沙发位子上等着她了。
她点了杯饮料,在这位业内大拿对面坐下,想到就要听他诉说家长里短,仍旧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唐宁他还好吧?”唐嘉恒甫一开口便是这么一问。
一时间,余白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忽然想起那一次带唐宁回家,他曾对她感叹你家里人真好。
当时的言下之意也许就是觉得父亲对他并不关心,事实可能根本就不是那样,只是关心与知道如何去关心,恐怕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她于是点头又摇头,终于还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感觉:“我也不确定,他总说他很好,哪怕是这一次,他还是表现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
唐嘉恒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她道:“你的确很了解他,唐宁没看错人。
”
“我倒是不敢这么说,”余白笑了笑,“我跟他的确认识很久了,坦白说,我也很喜欢他这个人,但我真的希望他能把好的,坏的,开心的,难过的统统告诉我。
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今天来找您,也是想从您这里听到一点关于他的事。
”
“你的确很坦率,”唐嘉恒点头,又再苦笑,“不过实在惭愧,我这个作父亲的,对他的了解可能还不如你。
”
余白听到这个回答,倒不是太失望,她原本就不觉得这个与儿子关系疏远的父亲能说出叫她茅塞顿开的一番话。
“要是可以,我想听听他小时候的事。
”她委婉开口。
“他小时候……”唐嘉恒笑,像是在回忆,“我因为工作忙,很少在家,但那时他跟我挺要好,喜欢翻我的书,拿家里三个版本的《刑法学》互相比较,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我要是在家写辩护词,他就坐在桌子对面写作业。
每次电视里播庭审实录,要是有我,他都会追着看。
甚至还干过拿着户口本,试图混进法庭去旁听的事……”
余白听着,有些动容,除去看的书、做的事实在是高大上了一点,其中饱含的倒是寻常的父子亲情,幼时的她对余永传也是这么崇拜的。
当然,说到具体事例,就需将研究刑法和旁听庭审换做养鱼和种西瓜。
“后来,他母亲得病,是癌症”唐嘉恒继续说下去,“。
那时,他大概十三岁吧。
最后那段时间,也是他一直陪着,放学就去医院,在病房里写作业,有时候晚上就睡在那里。
”
说到此处,唐嘉恒停下,仍旧是在回忆,却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一样了?”余白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