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一次他深受打击,但这些事他从前并不是没有经历过。
尽管与父亲之间的隔阂由来已久,但在师父隐退之后,他也不是没有对唐嘉恒妥协过,叫他去至呈,他就去至呈,叫他去相亲,他就去相亲,装得一手的好怂,在至呈一干就是几年,直到攒够实力自立门户。
甚至就连做案子遭到对家的报复,她只是崴了脚,外加胳膊上缝五针,远远比不上去年那场车祸严重。
他每一次都坚持下来了,这一次为什么不同?是失望累积到了一个极限,量变引起了质变吗?那又究竟是什么才是那最后的一根稻草呢?
整顿饭余白吃得食不知味,只因为她想到了唯一的一点不同之处这一次受伤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
“是因为我吗?”她忽然开口,没头没脑地问。
但他却立刻就懂了,放下筷子,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笑答:“都说没有什么为什么了,我就是这种人你还不知道吗?就是觉得没意思了。
”
余白看着他,但他只是低头继续吃饭,不再多一句话。
那一刻,余白觉得,如果他是真的不想做律师了,她也是真的愿意支持他的。
就像那个曾经在脑中转过一遭的念头要嚣张就一起嚣张,怂也跟着他一起怂。
但是,她不希望他是因为她而怂。
一顿饭草草吃完,余白便躲进卫生间,又给陈锐发了一条信息,问:“你知道唐宁师父的事情吗?”
陈锐的回复很快就来了:“就是几年前生物研究所博士后下毒的那件案子嘛,他师父是政法大学的钟占飞教授,当时做兼职律师,担任被告的二审辩护人,后来说是被人骂怕了,不想做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
觉得没意思余白还记得唐宁最初提起他师父的时候所用的措辞,和他今天给她的理由是一样的。
既然陈锐不知道更多,那剩下可以问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拿着手机犹豫了片刻,她到底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铃音响过一遍,那边便已经接起来,没有给她丝毫反悔的机会。
“余白,”无有寒暄,唐嘉恒在电话那一端道,“你们怎么样?唐宁他好吗?”
只这一句话,余白便确定自己没做错,这一通电话并不是什么背叛。
“我们都挺好,”她回答,“只是唐宁,他打算从立木退伙,注销执业证,以后都不做律师了。
”
有那么一会儿,唐嘉恒没说话,只传来轻轻的一叹。
余白就知道唐宁说的是对的,唐律师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这跟他师父的事情有关吗?”她问下去。
“是,”唐嘉恒笑了笑,答,“当时的情形跟这一次很像。
”
“我想知道。
”余白坚持。
“那是六年以前的事情了,”唐嘉恒顿了顿才又继续,“生物研究所博士后下毒的案子,一审已经判了死刑,嫌疑人家属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