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看着他,知道他的用意,却并不尴尬,静了一静方才开口:“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计较这一个案子的输赢,也不要计算暂时的得失。
你们为此做的每一件事,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未必会有即时的回报,但一定是会有回报的。
哪怕只是为了让更多人意识到这种事离他们有多近,让类似的受害者知道有人愿意为他们发声,也让那些潜在的加害者心里颤上一颤,把他们的烂手收回去,你们这么做,就是有意义的。
”
也许是因为转折太过突然,唐嘉恒的这番话说完,余白一时没转过弯来,陈锐大概也差不多,只听见王清歌在电话那边轻轻说了一声“卧槽”,意识到不合适,又赶紧道了歉。
等缓了缓,余白才察觉到唐宁握着她的手在微颤,本以为他是激动的,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人摇头忍着笑。
那意思仿佛是,唐律师你戏也太多了吧。
但唐嘉恒要的就是这效果,根本不理他,继续说下去:“人常说面对这种事,不沉默,不妥协,但要我说,更不能冲动。
程序上一定要合规,每一步都要谨慎,但凡是应该做的一点都不要客气。
余白和王律师还是继续担任柯允的辩护人,至于此后性侵的案子,应该有一个男律师加入……”
“啊?为什么?”王清歌又头上出角,发声打断。
其实余白也有同感,只是觉得不好在唐律师面前造次。
这实际上是一先一后的两个案子,两者之间本身并不存在利益冲突,她和王清歌是可以一起做下来的,为什么非得有个男律师?吉祥物么?
唐嘉恒倒也不介意,耐心解释:“法律、法庭、公众舆论都是从男性视角出发的,仅由女律师代表性侵案的受害人其实并不合适,非常容易陷入特定的思维模式,忽略可能出现的问题,所以团队里至少应该有一个男律师。
”
“唐律师,您这有点那什么了吧?”王清歌仗着自己的名字都没被记住,什么都敢说。
“你是想说我性别歧视?”唐嘉恒却是笑起来,“可能有吧,但在这个大环境之下谁又没有呢?而且,这种以性别为基础的思维差异的确真实存在,外部条件彻底改变之前,也很难被消除。
尤其是在这样一宗案子面前,作为律师,不能用这些孩子的利益去冒险,只为了证明自己可以。
”
王清歌语塞,而余白根本就是已经被说服了,她记得自己也看过持类似观点的文章,女律师其实并不适合担任性侵案被害人的代理人。
而且,无论资历或者专业,这个被害人的代理律师,显然还是唐宁更加合适。
大方向既定,几个人又简单商量了接下来要走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