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站出来为塞缪尔说话,他身为塞缪尔唯一朋友,却不得不在他被泼脏水,被污蔑通缉时,保持缄默就像是一个旁观的陌生人。
他在自己的亲人和塞缪尔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背叛了他们的友谊。
仅此一遭,他不堪重负地病倒了。
他困在不得解脱的梦魇里,梦中的塞缪尔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问他为什么沉默,为什么不说话。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就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病愈后,他听说在自己昏迷期间,塞缪尔死了,是被王国军队抓住,上了断头台。
至此,他写的曲子不再是热情洋溢,快活美妙的风格,四十岁后的他写出来的音乐悲怆凄凉,哀伤痛苦。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祭奠他的挚友,尽管他并没有这个资格。
时间是治愈心伤的良药,六十岁后没有接触音乐的他将自己的重心落足于亲人,以及家族的产业,渐渐地不再总是能想起塞缪尔了,直到在一家聚餐时,他二女儿轻快地说起自己三岁的女儿继承了他的音乐天赋,小小年纪就会弹管风琴了。
管风琴。
勃特勒的大脑迟缓地运转着,他隐约记得很久之前的某个人喜欢听他弹管风琴,但他不记得这人到底是谁了。
“艾娃,扶我去琴房。
”
老硬的手指生疏地在琴键上游走,原本能轻易弹得流畅的曲调错了好多个音,但他想起来了,他浑浊的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坐在自己身旁,耐心倾听的那个俊美青年,对方容貌绝美,不可方物。
塞缪尔。
久违的泪水从他眼眶涌了出来,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弯下了腰背。
七十七岁时,他听自己过去的下属说,在南边的某座城市看到了疑似是康芒斯的男人。
人老了,总是会格外念旧,他让自己的下属把“康芒斯”请来。
“咦?伍德先生,你都这么老了啊?”
真的是康芒斯,三十多年过去了,身为黑暗生物的他固定成了青年的模样,英气十足的眉眼是飞扬的神采。
年轻力壮的他站在白发苍苍的他面前,好似一座遥不可及的高山。
“主人?他当然没死啊。
他实力那么强,又有我们在,草包的王国军队怎么可能抓到他?那是王国为了挽回尊严,故意找的替身……”
“我想见他。
”勃特勒身躯颤抖不止,声音变得嘶哑高昂,“我要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