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妥当,灭东昌后便假死脱身,做一个逍遥游侠,再不理这朝堂俗事。
但纪淮舟此刻这般模样,令他无法欺骗他。
于是霍少闻陷入了沉默。
视线中,那双狭长凤眸一点点黯淡下来,小钩子似的眼尾渐渐垂落。
纪淮舟语调平静:“我知道了。
”方才说了许多话,他的声音愈发嘶哑。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漫上霍少闻心头,心中堵得慌,他对纪淮舟道:“安国公府之事结案,圣上允我歇息几日,这几日我陪你。
”
纪淮舟默然点头。
他冷静下来,思索着自己方才的异常。
能让他如此心痛的,除了霍少闻别无他人。
可他为何会做那样的梦呢?为何会梦见霍少闻身亡?
漫无边际思索着,霍少闻那久久的沉默再次刺入心间。
他绝不会让霍少闻离开的。
纪淮舟眸中生出暗色,手指微微蜷缩,垂下的眼帘掩盖了眼中情绪。
屋内针落可闻,只能听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霍少闻没话找话:“你饿了吗?”
纪淮舟摇头。
霍少闻停顿许久,又问:“你想让许贵妃母子死吗?”
长嘉帝当时下旨赐死许贵妃母子,多年情分,他去送许贵妃最后一程。
然而,临死之前,许贵妃梨花带雨,悲戚地对长嘉帝大诉衷肠,长嘉帝一时心软,免了母子俩的死罪,吩咐将他们幽禁于冷宫,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纪淮舟犹豫了一会儿,点头承认。
“五皇子活着,许贵妃就不会死心。
她手段了得,即使在冷宫也未必不能再次复宠。
你若想亲自报仇,此时便是最佳时机。
”
霍少闻看向纪淮舟的腿,目光沉沉:“当年先是许贵妃害你坠马,后又有五皇子故意惹马发狂冲向你,若非你命大,若非你遇见了我……”霍少闻冷哼一声,“这笔账,是时候跟他们算一算了。
”
纪淮舟猛抬起头:“你知道?”
霍少闻:“我都知道。
”
前世两人联手后,纪淮舟对他颇为倚重,将宫闱秘辛及手下筹码和盘托出,无论做什么事,都一定会告知于他。
在他面前,纪淮舟从不会有任何隐瞒。
没有哪位帝王会同纪淮舟这般对臣下毫无保留,霍少闻一直以为二人会君臣德合,鱼水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