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天游沉默许久,一字一句开口。
“纪淮舟,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早就死了。
”
纪淮舟连连摇头:“他没死。
”
薄天游望着摇摇欲坠的纪淮舟,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唇齿张合数次,最终还是残忍开口:“他已经死了一日有余,你……还是尽快安葬他吧。
”
纪淮舟神色怔怔,眼泪倏然落下。
薄天游小心翼翼瞧着纪淮舟,斟酌用词:“你对他……有情意?”
纪淮舟望向薄天游,抬手抹去脸上泪水,突然开口:“你可有保尸身不腐的药?”
“有,我去给你取。
”薄天游从药箱最底层取出一个棕色小盒,递给纪淮舟,“让他含在口中,尸身千年也不会腐坏。
”
“多谢。
”纪淮舟含泪微笑。
薄天游摇头:“我们之间何必言……陛下!”他眼疾手快接住纪淮舟直直倒下的身子,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迅速将纪淮舟搬到榻上诊治。
纪淮舟醒来已是夜深。
“醒了?饿不饿?”温润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纪淮舟扭过沉重脖颈,抬头望向坐在龙床边的萧怀璋。
他轻缓地眨了眨眼,声音嘶哑:“不饿。
”
萧怀璋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中难过,可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子。
听况兆说,你两日未进食了?”
蓦然间,纪淮舟眼眶一红,倾身趴在萧怀璋腿上痛哭:“舅父,是我害死了他……”
霍少闻从未见过纪淮舟这样哭过。
而立之年的帝王哭得像个孩子。
霍少闻碰不到他,摸不到他,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心爱之人痛苦、绝望,他却无能为力。
那几日,纪淮舟如同行尸走肉。
他将霍少闻的尸身放在寒棺里,藏在寝宫下的暗室中,整宿整宿坐在棺材前不睡觉。
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
萧怀璋闻讯赶来,痛心疾首:“你是想跟他一起死吗?大乾、大乾的子民你都不要了?”
纪淮舟仰起苍白面孔:“再给我一日,今日之后我便会上朝,处理政务。
”
次日,纪淮舟如以往一般上朝,在朝堂上宣读罪己诏。
帝王沙哑的声音列出自己的一道道罪行。
霍少闻痛心不已:“不!不是你的错。
”
一月后,纪淮舟处死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