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那封信时也曾想过,夏侯澹在那漫长而不见天日的岁月里,多半是已经放弃了吧。
所以自己穿来时,才会见到这样一个百孔千疮的世界,以及一个与暴君无限接近的他。
原来不是的。
如果他没有惨淡经营出林玄英这张强大的底牌,自己即便手握剧本,也只能处处受制、举步维艰,最初的设想都会成为镜花水月。
她几乎无法想象,一个开局就身中剧毒的初中生是如何撑下来的。
恐怕他自己并不想弄清楚,活下来的这个玩意儿究竟是人是鬼。
恐怕在她到来之后,每一次关于过往、关于身份、关于纸片人的对话,都是万箭穿心。
尽管如此,他几乎是刚打一个照面,就将一切押给了她。
庾晚音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有他的消息吗?”
林玄英摇摇头。
“我们约定过,如果他活着出来,就在沛阳会合。
我一路赶来接管了此地,就是为了等你们,结果只等到了你。
端王那厮倒是宣称皇帝忽染重疾,在宫内养病,但真假未知。
都城里现在没有任何消息,我的探子还在找门路。
”
他站起身,拍了拍庾晚音。
“睡吧,我去安置你带来的那三个人。
明日一早,给你看个好东西。
”
庾晚音不解道:“……啥?”
林玄英已经关门走了。
也不知林玄英是不是故意留了个悬念,吊得庾晚音辗转反侧,却也使她的情绪不至于跌入深渊,最终迷迷糊糊睡去时,心里还对他口中的“好东西”留了一线希望。
天亮之前她又自动惊醒过来,一瞬间以为还在逃亡途中,猛地翻身坐起,对着客房华丽的挂画发呆。
门外有两个护卫在值岗,待她自己更衣梳洗后,才敲门送入了早膳。
庾晚音食不知味。
“可否向林将军通报一声?”
“我来了。
”林玄英一屁股坐到她对面。
庾晚音道:“你要给我看的是……?”
林玄英乐在其中地摇摇头。
“不着急,把粥喝完再走。
你现在可不能病倒……”
庾晚音端起粥碗,一口闷了。
林玄英:“……”
林玄英带着她走到知县府的书房,停步转身,先将她请进了门。
庾晚音一脚迈入,数道探究的目光登时从半空中投射下来。
里面已经站着四五名魁梧将士,一个个身长八尺,看着就是能一拳打穿城墙的苗子。
庾晚音:“……”
林玄英跟在她身后,反手合上门,忽然神情一肃,单膝跪地行礼道:“臣护驾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巨人们反应了半秒,忙跟着跪了一地,齐声复读:“请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