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的护士见到许则,便往旁边让了一步,轻声说:“有事叫我。
”
“好的。
”
许则走到轮椅前,在老人的膝旁蹲下来,叫她:“外婆。
”
叶芸华淡漠地看着围栏旁那棵在晨风里晃动的树,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当然这已经算最好的反应,至少不是歇斯底里地尖叫或拳打脚踢。
许则无法预测每次叶芸华在见到自己时会突然变成什么状态,他只能尽量少出现,很多时候过来了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他知道叶芸华不会再记起他了,而这个结果他也有责任。
两年前许则刚开始打拳,一场接着一场,身上的伤基本没有断过,他怕外婆担心,从不敢带伤见她,只是有次叶芸华因为试图自杀而划破了手臂,许则鼻青脸肿地匆匆赶到医院,还没来得及向医生询问情况,叶芸华猛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问他:“你是谁?”
“外婆,我是许则。
”许则像往常一样提醒她,想去看她的伤势。
“不是。
”叶芸华嘴唇哆嗦着,眼神极度陌生,“我们小乖很听话的,不会打架的,你不是许则!”
许则四肢僵硬地站在那里,身上的伤口一瞬间没了知觉,变得又麻又冷。
“滚出去!骗子!你把我的小乖还给我!”
叶芸华声嘶力竭地握着拳头朝许则冲过来,被旁边的医生护士拦下。
医生回头对许则喊:“你先出去,快点!”
眼前的场景像无声的、快速移动的默片,许则被护士拽出病房,门在他眼前关上。
很久之后许则回忆起自己站在走廊上透过玻璃看向病房的那几分钟,背景里只有耳鸣,听不到别的声音。
那之后,叶芸华再也认不出许则了,哪怕是间断性的,一秒两秒。
“要期末考了。
”许则说,“放假以后,我就有时间多来看你了。
”
叶芸华的手指动了动,眼神变得柔和了一点,说:“我们家小则很乖的,他成绩很好的。
”
“嗯。
”
许则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说:“我推着你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