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呼气的时候微微颤抖,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抚摸着鄢澜的脸,和那双惊恐的眼睛,再划到下一张,还是差不多的环境,她换了一件白色T恤,但已经脏了,仍然被绑着,嘴上的封条不见了,嘴唇没有血色……
不一样的是眼神,如果说上一张照片上她的眼中布满惊恐,这一张上的眼神是……麻木。
好像她并不在乎自己被如何对待,不在乎衣服脏了,不在乎手被绑着,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还活着。
利曼珊的视线模糊了,刚刚那张照片足以让她心疼,但这张上的眼神却让她瞬间流出了眼泪,她熟悉这眼神。
母亲和克洛伊在抑郁最为严重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她不知道鄢澜被关了多久,经历了什么,会从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求生欲到不在乎生死。
她左右划动着这两张照片,放大,去看她的眼睛,眼泪不断流出,让她总也看不清。
平息了情绪,利曼珊将手机丢在一边,一个人呆坐在床上想了很久。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鄢澜?去机场的路上卡罗尔说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各种交叠:甚至没有人报案……
为什么没有人报案??
利曼珊咬紧牙,她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找不到鄢澜了,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而自己是个连“恋人”身份都没有的人,纪希颐为什么没有报案??
鄢澜,我该早点出现的,她又想。
如果早点出现,你是不是就能避开纪希颐这个劫?是不是就不用看精神科?是不是这些年都会活在阳光下?
而自己呢?很久前利曼珊曾下决心,这辈子不会再碰有心理问题的人,母亲和克洛伊的先后非正常死亡,都让她确信自己做得不好,她不想再有第三个她爱的人赴这前尘。
这也是她听到鄢澜看过精神科这件事后,往回退缩的原因。
可又好像无法全身而退,好像这一次,自己也能让一切变得美好?那诱惑的果实一直悬在前方不远处的那棵树上,雾气弥漫,每当伸出手,就又迷失了。
利曼珊拿来手机,她想抓住那颗果实,在屏幕上打出几个字:做我女朋友吧。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送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