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靠在美人塌上,叫锦珠的丫头半跪着一口一口地喂着苦药,“自从月贵人出事,公子出宫后身子便每况愈下,陛下依然不知道疼惜您......”
谢卓是个男人,他敏锐地从这些话中分辨出一层暧昧不明的含义,大抵便猜度出了些一知半解的真相。
他的目光遥遥落在那塌上的病人苍白瘦削的手腕上,尚能看到长久不愈的乌青。
谢卓心中想着,若能让他握住美玉般的双腕,必定会温柔小意,珍之爱之,怎么舍得让美玉蒙尘,白璧微瑕?
便听下头的病人用他沙哑的声音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所有人。
”
说话的人分明还带着病气,声音却阴鸷的让人联想到吐着信子的蛇。
那叫锦珠的丫头问,“若是杀不了呢?”
谢卓听到了他的回答,”该杀的人必须杀,该死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
谢卓在心里笑了声。
或许这位温大人也是明家军可以争取的人。
但是祁凤霄呢?他会愿意将这位温大人牵扯进来吗?
他曾经无意闯入过温家的祠堂,那祠堂上摆着许多个牌位。
这个叫温姝的漂亮男人身上所背负的只怕远远比旁人想象的多。
谢卓盯着那主仆二人看了半晌,悄无声息地离开梁上。
黑暗中的温府像一座坟墓。
谢卓转动着手中的夜箫,跃上了枝头。
他穿着劲瘦的黑衣,仿佛就要融进月色中似的。
清越婉转的箫声从他的指缝中透出来,就像死寂的坟墓中透出来的一缕光。
温姝倚靠在床头,怔怔地问,“何处开的箫声?”
锦珠起身瞧了一眼,关上了窗户道,“是那新来不久的护卫。
”
“温七?”
锦珠点头。
温姝喜听乐声,上一个让他听在耳内觉得惊艳的还是那顾翊的琴声,可惜顾翊的为人远远不如他的琴音。
这温七又是什么样的为人?
温姝闭上了眼睛,在箫声的抚慰中难得一宿好眠,那柄绣着鸳鸯的纸伞依然放在距离床榻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