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隽也仔细瞧了一眼,恍然道:“是了,我曾进宫瞧见过,此为宫中太监的定装,皆为圆蟒纹,佩青纹靴。
可、可江兄,”他怔怔:“你如何会成了宦官?你不是……”
不是要考取功名,去实现抱负,做大官的么?
飞僵便于此时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凄厉非常,于林间回荡,明明面无表情,可让人觉得眼中似有泪花:“做大官……做大官……是呀,我江照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做大官的么?为何我却成了一个太监,这不该问我呀,该问这上天!”
“我参加了科考,对卷试胸有成足,功成名就在握,甚至已在等揭榜日的喜讯,却在揭榜那日一觉醒来成了阉人,做了太监。
为什么?就因我无权无势,因我命贱活该么?我好不容易走到了那日,却要落得如此下场,我江照苟活十几年,未曾有一日愧对上天,缘何上天要对我如此残忍?”
颜元今似对这太监服饰极为厌烦,冷冷看了一眼,而后问道:“谁害的你?”
飞僵低笑:“不知道。
”
“不知道?”
“不知是谁要害我,更不知为何害我。
我只知,我即使是成了太监,也没能在那都中繁华之地多得驻留,宫里的总管晓得我没两年命好活,是快要死的入,便将我赶了出去。
我无处可去,便想离开胤都,回这无恶村来,可惜人还未至,便死在了半路上。
”
“说来可笑,”它笑道:“我并未死在上都之日,却死在了离都之时。
原以为触到了心中所梦的影子,其实不过是寒潭假幻,我连那真正的梦境都未曾走进去过。
”
卫祁在不由低吸一口气,这江照命途多舛,原来进都也曾遭遇过这么多事端,难怪会在死后邪魔入心。
他才华匪浅,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能有化成飞僵的能力,更表明了若他生前不是体弱多病,定能可成就一番大事。
可生前如此,最终也只能在死后炼化端极,然而那又有何用呢?
“江照。
”李秀色忽道:“你还未说,你哪来的上都盘缠?”
见飞僵未语,她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将绣有“应锦”二字的一面呈对它,问道:“这不是那道士的东西,是你的,是么?”
“你杀人皆有缘由,我之前还在想你为何会动他,”她看向那双黑眸:“是因为他抢了你的东西?”
飞僵定定看着那锦囊,低声道:“我自胤都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那个孩子,他应当是初出茅庐,迷了路,更没钱吃饭,见我于庙中病重,非但不救,还将我仅剩无几的东西抢了去,对我拳打脚踢。
我于庙中风雪中死去时,便对着佛祖尊身想着,若有朝一日再见到他,必要如数还回去,没想到,佛祖总算可怜我一回,倒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也叫我再见着了他。
只可惜他直到死,都未能记起我是谁,这真真是不公平。
不过想来也是……谁会记得我江照呢?”
李秀色低声:“这锦囊最初,装的是你上都的盘缠罢?是谁给你的钱?”她试探问道:“是那群小乞丐么?”
见飞僵黑眸一闪,李秀色自知无错,便续道:“我猜对了。
那几个桥洞的小乞丐,之所以会愿意去采泉班,是想帮你赚钱罢?他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