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过来道:“怎么,弄砸了赶尸队伍,师傅罚你蹲半天马步,便愁成这般了?”
道灵言语迟钝,方想说“不是”,那师兄又递过来个食盒,叹口气道:“给思过室那个师弟送去罢,两夜未吃半点东西了,人都该撑不下去。
”
道灵拿了食盒朝思过室去,方至门边,便从缝里瞧见一道于蒲团之上跪得笔直的身影。
上堂摆满了道经与香烛,两旁染着道家罚跪香,香气袅袅幽幽,有些静寂之感。
道灵方要进去,便听得室内一边传来一声轻叹:“你到如今,还想不明白?”
“弟子有错。
”卫祁在唇色有些发白,神色却是坚毅:“但心中无愧。
”
“好一句无愧。
”长齐真人抬手捏了炷香,于指尖捻了捻,沉声道:“你可知我为何罚你?”
卫祁在一字一顿:“弟子尚未化俗,便私自动情、动心、动念。
”
“还有呢?”
“擅闯他人府中生事,有损观中声誉。
”
“那娘子是乔国公之女,官中女儿,世家子弟。
管教之人乃其生父,你如何得闯?我深知人皆有七情六念,实为人之本能,但既入道家,你不能约束自己,反倒与人私相授受,叫人一纸告上观中来。
你可知如若不是我将那纸拦下,八方真人、六位住持齐齐会审于你,我虽是掌门,也难保你不被落下污名,扫地出门。
”长齐似乎长长地叹了口气,花白的胡须在他掌中有些枯涩:“届时……你恐怕连个俗家弟子也做不得。
”
“弟子知错,甘愿受罚。
”卫祁在低声:“但……此事与乔娘子无关,她并非与我私相授受,不得背上此等污名。
一切乃弟子主动自愿,恳请师傅言谈之间,勿要殃及于她。
”
长齐半晌未作声,而后道:“你可知沾上情爱并非善事,并且有违道心。
”
卫祁在没有言语,只是背脊稍稍弯了一些。
他的道心早便乱了。
“当年并非没有人为情爱之事失了本心,不惜做出欺师灭祖之事,甚至私自修炼禁术,最终被逐出观中。
莫非你还想步入后尘不成?”长齐话末,音色中还沾染几分自嘲:“阴山观中倒也是尽出奇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