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有人无名,无名者亦可处处为名。
”
李秀色看着面前小坑上没有名字的木牌,心中倏然有些酸涩,只是在想,倘若他仍能在世,名讳该被取成了多少呢?
酸涩之余,又忽而想起那日她与颜元今骑马时,听他风轻云淡地说起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那语气仿若是在一个再自然不过的日子中,发生的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是却从来,没有听他有只字提起过那日的大雨。
“阿五为何会因救世子受伤,是谁伤了他?”
“普通的飞僵罢了。
”长齐道:“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夜晚,正叫这夜练的师徒碰上。
阿五死后,观中派人收僵,还在那飞僵住所遇到了世子,这是我观中弟子第一次行事时碰到这世子生生抢人,我那弟子险些都被他砍了半个胳膊,这小世子心性不稳,心中似有些执念,若非是我当时赶到,只怕不仅是那飞僵守不住,他那般拼命,也是凶多吉少。
”
难怪这广陵王世子这么喜欢和道观抢尸,原是从小便结下的梁子。
李秀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才又道:“阿五师傅既非观中人,又并非什么世外高人,他法力既不高深,观中为何会派他做颜元今的师父?”
长齐笑了下:“这便要问我的师傅了。
”
总是听这老道提起自己的师傅,李秀色实在有些分不清,问道:“您师傅……”
“也便是道机的师尊,”长齐道:“道号度衣真人。
”
度衣。
李秀色觉得这名号有些似曾相识,猛然想起那济世观中救了卫道长命的小老头乐双,那老头改名前的道号是换作度裳真人,原来他们彼此是师兄弟。
“度衣为何要选中阿五,还有……他为何要替世子寻师?”李秀色只觉得心中忽而又有些怦怦跳起来,像是某种未知又让她不断猜测的秘密在随着升起的月亮逐渐由朦胧变得清晰。
她有些紧张,又有些迫不及待的好奇:“……那度衣真人,究竟和世子有何渊源?”
*
卫祁在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木色的床梁,帘边有两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一双眼的主人先道:“动、动了,眼皮掀、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