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老头我可还记得。
”忽听乐双啧啧两声道:“你同那书呆子说,若是有朝一日那将死之人是你的心系之人,彼情彼景,你也绝不会跪。
”
颜元今倏然一怔。
是了,那日雨中,小娘子一身紫衣,在弯着腰为乔吟撑伞。
顾隽问出那句“若有朝一日,是你心系之人呢?”时,他隔着雨幕,目光忽然不由自主地便落至了那道紫色上。
纵使如此,他也还是不屑一顾地、嗤之以鼻地,甚至引以为耻地说道“那也不会。
”
他只不过单纯地有一瞬间想过,倘若紫瓜死了,他会有些伤心。
可不过是伤心,事实上,他素来并不会在意这一份微不足道的伤心,旁人都说他瞧着属实心狠冷血,实际上他的心也非完全是石头做的,谁死他都都多少会有一些伤心,小桃花他会伤心,陈皮他会伤心,福冬他也会伤心,哪怕是路边他觉得可爱的小猫小狗,他也会短暂地伤心一下。
但也只不过是伤心罢了。
他的目光忽又落至一旁的小娘子身上,她双目紧闭,苍白的脸,看不出鲜活的气息。
她快要死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又一次意识到,在她面前,他甚至已然失去了伤心的能力,他几日几夜不敢阖眼,曾不可一世的自信与不屑,如那日磅礴的雨,过去了这么久,迟来地、哗啦啦地将他浇了个透顶。
他浑身都被彻底淋湿了,再无法轻飘飘地说出那一句“那也不会”来。
乐双打量他的表情,忽然将白眉一扬,说道:“你想让我救她,也可以。
你知道老头我的规矩”他抬手朝庙门前的地下一指:“你跟那美娘子一样,跪上七日,我就救人。
”
闻言,纵是明秋都抬起了头,她深知乐双的性情之古怪,明明生的是个善心,非要在这些事上刁难人,还偏生有些要捉弄那些用情至深之人、看些苦情戏码的恶好。
可是旁人便罢了,他如今刁难的可是这位小郎君,这小郎君是谁?
堂堂的广陵王世子,瞧着便是自小养尊处优,只怕是连在宫中都被宠大的孩子,又见他这般样貌,这般心性,如此矜贵又傲气的人物,出门在外想来都不会朝旁人低一下头的性子,度裳叫他做别的便罢了,怎好让他下跪?
况且,当日乔娘子也不过跪了四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