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雨棚隔绝的那部分天光趁机和雨滴一同往下落,如同记忆没了遮挡,反而更加清楚。
她望着那个方向?,连谢安青下巴磕在她肩膀的哪个部分,脸和她贴了多少都能?回忆得一清二楚。
她搭在她腰上的手穿透皮肤、骨骼进?入胸腔,往后那一整天,她的心脏都被紧紧攥着,疼得神经颤抖,呼吸困难。
某个瞬间转头,看到有公交习惯性在那里?停下,她脑子空了好一会儿,在它下完人,重新启动的刹那,疯了一样拉开车门往过追。
她在倒数第二扇窗后看到谢安青了!
快一年不见,她的脸还是白?白?净净的,头发?随意扎着搭在后颈,穿着件圆领的……
谢安青的衬衫是板正老干部风,不是休闲圆领。
谢筠说她最后去了淤泥里?,脸不会再白?白?净净。
她记得她在2021年10月下旬被卷入了洪水,而现?在,已经是2022年8月上旬,那场洪水早就不知去向?,她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
记忆回滚带来巨大的现?实冲击。
所有追逐、惊喜一眨眼化为乌有,她抬起头,看见下雨的梧桐大道没有尽头。
陈礼到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那天到底追了公交车多久,只隐约记得后来一直在路边坐着,从天明等?到另一个深黑,依然没有等?到雨停,没有遇见悬日。
持续下雨的小县城冷得她浑身发?抖。
陈礼起身关了空调,从日历切到天气。
东林明天是晴天,阳城县也是。
陈礼盯着曲折起伏的温度曲线看了一会儿,打开购票软件,给自己订了张最早去东林的机票谢安青已经回来了,人在东林,那她就没必要再一个人跑去阳城,等?一场不会天晴的雨季。
明天的东林只要一切如常,她就至少能?看见她和悬日同时出现?。
陈礼这么期盼着。
等?出票成功,她锁屏手机,重新躺回去,把脸深埋在兔子肚子上,很快陷入沉睡。
东林,谢安青还在伏案工作,她想尽快把渔村的整改计划做出来,之后换个地方转一转。
许寄的酒店固然舒适惬意,但不适合她,钱是一方面,另一个是人不论许寄,还是陈礼,都不是她觉得理想、般配的对象,那不如趁早离开。
她用八年时间才攒下来这一点假期,浪费了就没有了。
谢安青喝了口水,集中精神继续工作。
早上五点,陈礼出发?去机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