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空气总是如泥沼一般很难流通,那时候在上高中的卓远会在房间里隔着墙壁听父母的怒吼争吵,如同一声声闷雷在炸响,他像是一只老鼠,躲在被窝里屏住呼吸。
卓远记得有一次,他因为不敢出门去上厕所憋了一下午,最终尿在了裤子里,不得不半夜才偷偷去洗手间自己洗裤子。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来说,那是一生难忘的羞耻记忆,每次回想起来,都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
书房里烟味弥漫,卓远敲门进去之后,先对坐在沙发上的卓立打了个招呼:“大伯。
”然后才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卓宁:“爸,我刚到。
”
“你来了。
”卓立对卓远点了点头,说道:“我正在和你爸商量卸任后的事。
”
“真、真就一定要走到卸任这一步吗?”卓远不由讷讷地开口:“这也太……”
卓宁的东霖集团在B市开发过十几个住宅楼盘,实力雄厚。
这是卓家的家底,也是卓远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底气,他总觉得事情还没糟到要卓宁卸任的地步。
“你懂什么?”卓立转过头看向卓远,他眼神虽然淡淡的,可是却吐露着不容质疑的威严:“两年前西河区那块地转手的时候,我没少在中间斡旋,再查下去,连我也要受到牵连这件事必须现在就压下去,没得商量。
”
卓远没再顶嘴,而是转头看向父亲,可是卓宁却只是低头喝茶不说话。
卓立没再理卓远,而是继续和卓宁讨论卸任的事。
虽然说是讨论,可是实际上和吩咐和指示的态度也差不多。
卓远看惯了父亲在大伯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虽然并不意外,但今天却觉得额外憋闷,他没说话,走到书桌边把窗户推开了一点小缝,让屋里的烟味散一散。
卓立虽然比卓宁大五岁,可是神态却更年轻,只有眼角有细微的皱纹。
因为是官场人士,他穿着灰色的开衫毛衣,手腕上也只戴着一块老式浪琴,与讲究的卓宁相比,一身行头非常朴素。
但尽管如此,这对兄弟之中,无论是信息素、还是气场,都是卓立处于绝对的强势地位。
这些年来,东霖在B市的房地产生意离不开卓立的暗中牵线,但是卓立这边也离不开卓宁,打点人脉也好、资金的转移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