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神色复杂,看了我许久,闭了闭眼:“给少爷摆座。
”
以往我都是直接坐她身边,现在却只能在对面干坐。
我手在袖中握紧又松开,但看着周围几个陌生婢子,许多话也终是说不出口。
我与母亲对坐,相顾无言,正不知如何开口,又听见珠帘碰撞的清脆声音。
“母亲。
”
听见声音,我已知道是沈决。
沈决穿了一身锦白长衣,外面裹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皮绒,映得脸上光彩莹莹。
要说我俩其实样貌有几分相似,但沈决长得有几分女气,一张潋滟凤眸微微上挑,再配上一张羊脂玉似的瓜子脸,他一个陪嫁丫头的儿子,在我身边只有陪衬的份,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我挑剩下的,婢子婆婆只会精心看护我,谁会管他,小时候长得瘦弱,脸又漂亮,颇有些弱柳扶风,我实在有些看不上。
他小我几岁,矮不隆冬时候只会胆怯跟在我身后求我跟他玩,但我最喜欢欺负他,尤其看他哭了就取笑他是个女孩子,还吓他以后要将他嫁出去给人做炉鼎。
也是因此,他后来颇忌讳别人谈论他外貌。
但看他现在这般春风得意,想来是我走了他苦尽甘来,再没人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但我我端坐不动,也没有起身。
母亲微微蹙眉:“凝儿,怎么不跟你弟弟打招呼。
”
我微微一愣,不敢相信母亲叫我和这个丫头生的庶子打招呼。
若说我不把沈决放在眼里,母亲又何曾把沈决放在眼里过。
沈决微微一笑,一双凤眸更显多情:“母亲,无事。
哥哥长途跋涉,必然累了。
”又转头对我微微笑道,“我怕你舟车劳顿太过辛苦,所以不敢叨扰,听说你来看母亲,我才赶紧过来。
我也知道准备仓促,给你安排不够周详,但毕竟要在意他人口舌,不好让你太过张扬。
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只管找我安排。
”
母亲闻言微微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笑意:“你做的很好。
”母亲又微微皱眉看我,“昨日柯儿大张旗鼓将久芜居换个彻底,你也跟着他胡闹。
柯儿一向沉稳,怎么这回被决儿比下去了。
”
我却觉得简直羞辱,更震惊母亲对沈决态度。
我沈凝在沈家什么时候有他说话的份。
就算我如今落魄,可母亲怎么对他好像十分信任热络,难道我一个亲儿子还比不过他?
我抬起头看沈决,才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看,一双凤目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我微微皱眉别开眼去,不情不愿起身,声音也是冷淡:“这些年多亏庶弟照顾母亲。
”
母亲闻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