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苌楚虽不及武痴,细细一想也心痒痒,提起裙子便向外冲,未看到剑师,先撞段蓄田。
蓄田也换上一身劲装,抽苗挺拔,有几分侠义色彩,像模像样地站在院外,抱拳向沈苌楚行礼:“小小姐有礼。
”
沈苌楚笑,提着裙子就给他一脚:“什么有礼不有礼,平日晨练数你偷懒最甚,今日装上大侠了。
”
“嘿嘿,”段蓄田挠头,“娘叫我陪着小小姐来习剑,说将来要挡在小小姐前面。
”
他拍两下胸脯梆梆作响:“剑要先捅进我胸膛里,不能伤小小姐分毫!”
沈苌楚一听,脸色骤变,小手握拳狠狠锤上段蓄田胸口,若刚才一脚收着力气,现在这一拳可是用了十成十的,锤得段蓄田呛咳。
“少来,”沈苌楚叫,“除非作恶,没有谁的命比谁更值钱!”
上一世她与段蓄田并无瓜葛,可听到他说这话,眼前浮现沈府遍地稠血的场景,沈苌楚脸色煞白,冷汗频出。
她垫脚一把揪住段蓄田的领口:“这种话以后少说,遇见危险要第一个跑,不要想着为谁挡刀。
”
我受不起。
段蓄田被她吓到了,沈苌楚神色过于认真,一双眸子瞪得老大,似秋水寒星,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瑟瑟,小小姐威压所至,竟叫他说不出半句话。
晨光初起,八角漏窗影影交叠,落在乔羽脸上,他像一个小偷,正卑劣的窃取两位少年的嬉闹。
没有谁的命比谁的高贵。
乔羽将这句话揉搓几遍,他眼睛锁着沈苌楚,似是想透过这皮囊,探她的灵魂。
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乔羽背上是誉王遣人抽打出的层叠鞭痕,血渍透过白绸中衣,新旧交叠,行刑之人不留余力,打去他半条命。
即便如此,乔羽跪趴在凳子上,绝不向这个父亲低头。
仙风道骨被誉王抛去,左鬓垂落一撮白发,常人赞叹誉王得道,是鹤发童颜,可乔羽知晓,那是剧毒丹药喂出的回光返照。
誉王:“你可知错?”
十五岁少年疼的说不出一句话,死咬嘴唇。
誉王拄拐,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边:“你是吾儿,是仙人的儿子。
”
“你有了风灵根,为何不从我意去修仙,还去参军?”
看着誉王将他叠整齐的甲胄军服踢散,了无人形的父亲蹲在他面前:
“你是高贵的仙,凡人不值得你去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