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虽然痴傻,看来还知道抬脚走路。
它不忘沈苌楚嘱托,绕着房间逛了整圈,没见到陈必功,又绕道隔壁房间,见陈必功面朝墙,躺在床上已然睡熟。
长生到他面前,见人呼吸平稳,双眼紧闭,才放心地钻出房间,闪到沈苌楚身边。
院中,沈苌楚已经跳下院墙,几步到云娘身边,搀上她。
长生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偷’人,颤声道:“苌楚,我看过了,陈必功在隔壁房间,睡得很熟,没听见刚刚的响动。
”
云娘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她动作僵木,却在沈苌楚触上她胳膊的那一刻,咯咯地笑出了声。
她样貌普通,眼尾平拉,挤出几道皱纹,如鱼尾游水,细细抽动:“你……你,你好……”
沈苌楚温柔的伸出食指,抵在她冰凉唇间,拉长声调:“嘘。
”
“嗯啊,”云娘普通的眼眸,在月下生出光华,纯粹洁净如孩童,“我喜欢你。
”
沈苌楚双颊一烫,任由云娘拉住自己的手,轻声道:“云娘愿意和我走吗。
”
瞬间,云娘点头:“愿意,愿意。
”
她又道:“陈必功,他不好,我讨厌他。
”
痴傻之人心性单纯,会下意识的找可靠之人,她将沈苌楚抓的更紧,伸手触沈苌楚的脸:“漂亮的,我喜欢的,带我走,带我走。
”
“好,”沈苌楚扶着孕妇向院门挪动,“我带你走。
”
陈记点心铺院门开了又合。
马车疾驰,驶离小巷深影。
一双黑靴款款迈步走出,踩在光影交界,皎洁月光拂过头顶,绾髻木簪上,盛开几朵掐丝银杏花。
他目送马车离开,良久,才再向前一步。
玄色外罩垂拽至膝下,粘稠液体不断向下滴落,他挥手挑开系在脖颈处绳结,“啪嗒”一声,吸满液体,重若千斤的外罩砸在地上。
驱清洁咒,荧白剑刃上猩红斑点一洗而净。
他收起剑,朝着马车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不多时,有人喘息着遁逃入小巷中,步履挣扎间似乎踢到什么东西。
咕噜噜,几颗圆球状物体沾满着粘腻液体,从阴影中滚出。
拖拽出数条扭曲鲜红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