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臧自嘲一笑:“那圣女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
”
黎清逸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的确。
”
看着对面的人瞪大双眼,黎清逸笑道:“在你三叩九拜,跪着从云舸爬到极北。
我看你一路,的确觉得你是个疯子。
”
“您看了我一路?”
“是啊,”黎清逸温柔无限,“我不光跟了你一路,还看了你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为夫诸与云舸人,在必死之局中,寻一条出路。
”
没等南宫臧开口,黎清逸扯过他茶葫芦,扔到城墙下,南宫臧困顿迷糊,伸手去探,若不是黎清逸预先拽住他的衣领,人就要翻下城墙。
她挥手,为他施昏睡诀,伸手稳稳接住阖上双眼的南宫臧:“我什么也做不到,第一万次,睡个好觉吧。
”
“一万次?”沈苌楚看着黎清逸怀中的南宫臧,惊讶又疑惑:“你在这幻境中,来回往复一万次?”
黎清逸听着南宫臧鼾声:“一万次,听着很多,可我寻不到解。
”
沈苌楚竟说不出话。
“我在幻境中往复循环,是想给夫诸和云舸寻条生路,”黎清逸轻柔地将南宫臧的拦在怀中,“我与他同死过无数次。
”
幻境扭曲变化,沈苌楚看到阴气沉沉,满身黑气的陆鸢一刀劈下南宫臧的头颅,鲜血四溅。
不远处,她仍不知姓名的小宫女胸前被剑洞穿,怀中却死死抱着鹿首,鹿角上面挂着沾染血迹的冰晶。
那是黎清逸。
幻境再变,黎清逸又道:“也试过拒绝南宫臧的请求,做个事不关己的逃兵。
”
幻境之中,云舸国灭,流民一路北上,冻死饿死在路上。
黎清逸难堪良心谴责,更难捱无数鬼军如春笋般从冻土中冒出,赶尽杀绝,绞杀夫诸。
无声苍茫,人与夫诸,尸横遍野。
沈苌楚拼命遏制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
幻境还在变,黎清逸在不停展示她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试着投降,试着将老弱妇孺送出国土,试着举国搬迁入极北……
可结局无一例外。
这场仗,打或不打,均无解。
陆鸢是万人生祭养出的魊,怨气冲天,以杀止杀。
他杀的越多,能操纵的鬼兵就越多。
魊只会听从生祭阵主之令,要他杀,他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