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苌楚深吸气:“我问师姐,若我信誓旦旦跑到师姐面前,求师姐以御魂之术,见我此生最重要之人,师姐答应可否?”
果不其然,黎清一张了张口,犹豫了。
沈苌楚照着这张脸用力一揉:“我就晓得,南宫臧再来求你,你还会答应!”
黎清逸啜声,弱弱道:“可……可我毕竟是……她的脊骨所化……”
“那又如何!”沈苌楚用力一推,将人推开半步远,撇眉道,“与你何干?净往自己身上揽活。
”
黎清逸不敢看她。
沈苌楚无言许久,咂舌,手抚上腰间雪霰,轻蹭剑柄处,话语间染上几分柔意:“我问你,若将来有一天,我从魔作恶,师姐会如何看待我?”
“我不敢说,”黎清逸摇头,“或许我什么也不会做,因为苌楚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
沈苌楚嘴角轻撇,心头一阵松快。
源自上一世的离弦之箭,擦着她的耳际,扎在站在她背后之人的身上。
那也是她,是身着红衣,入魇成魔的她。
婚堂上,山崖前,黎清逸最后的表情,也并非厌弃责怪,而是不知如何表达的怜悯。
不论哪个黎清逸,都良善到了骨子里。
沈苌楚轻悄地眨眼,眼睫忽闪,伸出双臂将黎清一揽入怀中:“我原谅师姐。
”
黎清逸睁大双眼,呼吸都滞塞了。
她想抱抱师妹,又不敢伸手。
她想开口,话却全被堵在喉咙间。
不自然地触自己的颈子,沈苌楚为了堵她的嘴,居然给她下了噤咒!
沈苌楚轻拍黎清逸颤抖的脊背:“我只原谅师姐一次,下次师姐不要犯蠢。
”
“师姐心中也不要有负担,”沈苌楚想了想,又拍了拍黎清逸的肩膀,“我在幻境,那个黎清逸托我转达……”
她听着,却觉恍惚间,仿佛看到一只俊丽的白鹿站在面前,甩了甩鹿角间的冰晶,用同她别无二致的声音轻柔道:“你不是任何人,你就是黎清逸。
”
“你也是无辜之人,也该活得轻松些。
”
黎清逸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砸在地上。
她怀着一颗愧疚的心,不论什么选择,都将夫诸的仇恨与罪责抗在肩膀上。
她想复仇,遇见的都是‘好人’,她不敢复仇。
她不断痛恨自己的怯懦,将那些沉重一层又一层嵌套成巨石,笨拙地拖着它,苟活在世上。
她不断鞭策自己:再做一件好事,再救一个人,再完成一个愿望,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了?
原来,她也是无辜之人。
原来,她也可以被原谅。
原来,她不是任何人,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