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云髻,斜着插入了一只素色发簪。
而近观之下,觑到她眼下青黑,更加消瘦,一袭素色襦裙服着在身上如同纸片般飘然。
他起了怜悯。
那埋于尸体的女子好似也察觉到了一道凝视已久的目光,倏然抬头,与苏言目光相撞。
苏言也不好再掩饰,不然反倒显得自己不怀好意般,他走了进来,还未未口。
姜时愿螓首又埋了下去,拢着烛台靠着更近尸身,紧接着又用银簪刺入尸体淤黑的指甲之中,瞬间死者指腹上涌出浓浓黑血。
而她率先开口:“苏兄深夜来此是想拿武大的验状吗,劳烦再允我一个时辰,我还没能验完,初步观之,因是死于毒杀。
”
一席话倒将苏言堵得没了话,他本是想来关心姜时愿,说几句场面话儿,没想却被她想成特意来催要验状的了。
他默了片刻,轻声说道:“这具尸体是二处才申时送来的,不必赶急,瞧你眼下青黑,应是熬了几个大夜,早些休息吧。
”
“尸验宜早不宜迟,这是恩师竹公与我讲的。
”姜时愿回道。
这话又再一次将了苏言的口,他补道:“我是心疼你,你好似已经有一月没出过后堂了,再说今日不是你当值,你无需再...”
“多谢苏兄关怀,时辰不早了,苏兄先去睡吧。
”
一缕失去桎梏的烟发垂落在她的耳边,她指弯勾起,后堂只点了一盏灯,照得眼前的物影更加凌乱。
她俯身再添了一盏灯,发现苏言依然垂首站在帷幕前,目光死死箍着她,道:“我猜不懂,看不懂,你想要的是什么,心里所求的是什么,才足以撑着你日夜埋在死者之中?是什么,让你与我们如此不同?”
姜时愿肩头一颤,目光温煦,“我亦是俗人,所求不过是升品阶、掌权利。
”
她的眸光凝在死者凄惨的死状之上,死尸张口欲呼,只可惜他临死前的哭求依然未能被旁人听见,这何尝不是另外一个她?
她原以为只要进了典狱,就可以与谢循比肩、可以追查兄长旧案。
但她总是不懂权、位二字的份量,她先遇安瑛、再遇顾辞,她才恍然醒悟她依旧位卑言轻。
没有权、没有官阶的她如蚍蜉般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