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此一幕的赵谦,后脊背犹如被针刺到,他迫使自己平静,不敢确信心中的猜测。
那一碗名为观音水的汤药,汤面是那样殷红,红得可怖。
“沈兄,那一碗汤药是什么东西,你可看清了?”
“沈兄,现在可不是悠哉吃糖的时候。
”赵谦急道,“眼下该怎么做?”
沈浔什么也没说,垂手放在膝上,拧开透亮的糖纸,慢慢地将从喜宴上拿着的桂花酥糖放入口中,甜腻的滋味从舌面迅速蔓延开来,他道:“一碗灵药下去,宋公子应该无恙了,我们须得返回喜宴,莫让人察觉。
”
赵谦点头。
眼下骑虎难下,赵谦毫无应对之策,只好听计于沈浔。
倘若是个没有权势的百姓,抓起来审审就行了,但此嫌疑人是左副都御史,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没有掌握确凿证据,就易打草惊蛇,只会让宋府警觉,提前销毁证据。
等小厮逐渐走得没影了,古怪的嶙峋石下,姜时愿后脚便探身出来,绕过几丛花枝,也跟着来到芙蕖潭。
姜时愿垂眼扫向湖面,那最后一丝微红的水痕慢慢如轻纱消融不见。
她微微蹙着眉,还记得那小厮刚取完观音水的模样,明是请了‘观音’,却如淋一场血雨,他的眉眼溅到了零星的红水滴,水滴又淌入他的眼睛,殷红了双眸。
他神色恍惚,来到潭前洗脸,又用怀中的帕子擦了脸,又在帕子里裹了石头,投入潭中。
盛夏昼夜温差大,白日热得汗能浸湿衣衫,晚上夜风又如刺脊背。
芙蕖潭中荷花玉立,随风摇曳,她用指尖触了下,冷如寒冰。
姜时愿抿着唇,在案上脱下绣鞋,又紧着脱去白绫袜,夜色之下,一身轻薄素白的群衫漫入水中。
她脚踩入淤泥之中,弯腰在池中摸索,因为那不可抵御的寒冷,她脊背弯起,湿透的衣衫更紧密贴在身上。
四周玉莲叶好似被着浸入骨髓的冰冷吞噬,寒气透骨,她的四肢逐渐被这冷意麻痹、不能动弹,就此时,她的指尖终于碰到坚硬的物品。
她抖着惨白的指尖,颤颤地解开活结,帕子在月下展现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