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摘下之时,谄媚的面容在摇曳烛火下一点点变得阴翳起来。
他撩起袍子,坐到姜时愿的对面,若有所思地问道:“是姜司使自己察觉到的,还是说...另有高人指点?”
“蒋县丞口中的高人是指的是?”
“姜时愿莫要跟我打哑谜。
”蒋县丞笑了笑,推倒茶杯,倾泻出来的茶汤缓缓流了一桌,水滴淅淅沥沥沿着桌角落下。
“光凭你一个人就能猜出我就是天外天的楼主吗?”他轻蔑地笑了笑,讥讽之中皆是难以置信。
“是谁在背后指点你,沈浔还是顾辞?”
姜时愿不恼,依旧平静:“蒋县丞真的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那你说说,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听起来饶有兴致。
“我乃京中人氏,初来洛州人生地不熟,也无人会认得我。
而方才本该是你我的初见,你却说了嘴,直称呼我为姜司使,说明我们见过。
”
蒋县丞低头沉思片刻,好像确有此事,“就凭这点?”
“而在洛州,我接触过的人只有独孤府或者公廨之人。
而独孤府上下只知我的姓氏,不知我在典狱做事,见我总是会尊称一句姜姑娘。
”
“而你方才话间却带上了我的官职,更符合在常混在官场之中顺口的称呼。
”
“所以,你极有可能是官场中人。
”
蒋县丞拍着嘴,骂道自己嘴快,不给姜时愿继续回答的时间,又追问道:“仅凭这一点就妄加推断,你以为我会信吗?”
“当然不止这一点,在我知道天外天之时,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
“说说看。
”
“顾处欲调查天外天之时,你却说过你从未听过天外天。
”
少女墨发挽起,眸色深深,不见来时温色。
“蒋大人你是洛州的县丞,天外天每月办狩猎宴的背后牵扯的是大量的幼童被拐卖交易,还有无数罪奴之子消失不见,而你县衙中的案牍库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一宗卷宗,是否干净地有些过分了?”
“洛州是你的地盘,是你利用职权故意在粉饰一切。
”
原本清澈明亮的杏眸,此刻带着先前从未有过的怒意。
蒋县丞缄默不语,不复先前笑意晏晏,声音喑哑:“还有吗?”
“还记得沈府凶案现场吗,凶手以杀戮血色为乐,以人头为灯笼挂满枝头,构成一副凄惨又畅快的画面。
”
“姜司使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