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终于被撞开。
舞女看到李斯的闯入更是大惊失色,低哑着嗓子:“这绝不可能...这怎能可能!”
风雨破门而入,点点寒意渗进来。
一滴冷雨滴在姜时愿的额间,软睫微眨,朦胧睁开一道缝,她看见无数金丝软甲踏入金銮殿,她看着舞女和李斯厮杀起来....
禁军的步伐大马金刀地从她略过,扶起圣人、嫔妃、以及百官...
但却无人在意她的生死,无人留意一点仍卧在地上的她。
阿愿了然,虽无怨念,但有遗憾。
遗憾兄长的冤屈未能洗清,三七的死未能报仇,还有没能听见沈浔的回答。
兄长常说人临死之际会看见至亲之人来迎她一起前往九泉,这样黄泉路漫漫,便不会有人再留恋前世、一步三回,皆能放过过往,安赴来生。
所以,此时的她看见了抱着草药筐的三七,手执书卷的兄长,还有许久不曾梦见的阿耶...他们都来接自己回家了,阿愿欣喜,慢慢阖上双眸。
“阿愿!”
这声音融雪玉碎,震得阿愿心口一紧。
一道玄衣轻裘缓带携着凄风寒雨闯入她即将消融的视线之中,她被拦腰抱出金銮殿,冷意袭来,而很快那股冷意却被遮挡,她揽入怀中,感受着他的温度....
夜雨翻涌,风雨侵袭着两人,男子的浑身浸着水色,而他怀中的女子仍还安好,仿佛所有所有的雨似有敌意打在他一人的身上。
冰凉的手指抚摸上沈浔的脸颊,沈浔一怔,听着她气息虚弱:“阿浔...阿浔。
”
“没用的...,我也学医多年,这毒诡异,我从未见过,怕是无人可解。
”
滂沱雨势中,沈浔抱着姜时愿,声音几近破碎:“不行,阿愿你绝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我也绝不会让你死。
”
“阿浔....我不想再白费时间了,最后的时刻里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躺在你的怀中..看着你。
”
风雨之中,此刻的沈浔如被折断双膝,敲碎脊骨,他无法呼吸,几乎窒息。
他失去了所有的冷静、理智,不敢想象失去阿愿的后果。
失去阿愿,“沈浔”此人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
他是个无名无姓、没有回忆过往、没有情感的人,他一度找不到任何活着的价值,唯有阿愿的出现才给他的存在赋予了价值,他从以护着阿愿性命无虞、还报恩情活着。
后来他的还恩变成不可见人、不可被人知的爱意。
他变得也愈发疯狂,也愈发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