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那话本的书生朝千金小姐作揖,正儿八经地说自己眰恦于小姐时,教书先生故意停下来,在几岁的娃娃面前讨趣,仔仔细细解释了这个词的意思。
慈渊就是在那个时候学到了眰恦这个词。
撅着毛笔的稚子正是喜欢炫耀的年纪,央着先生教他写字,歪歪扭扭地写下眰恦二字,缠着晚归的父亲,趴在父亲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教他怎么讨好阿娘。
于是,一家三口就都知道这个词了,阿娘摸着慈渊的脑袋,笑着说以后小慈也会找到心仪之人。
她没有用眰恦这个词,因为这个词太正经了,念出来都有些烫嘴。
后来教书先生成了公车上书的一子,一头撞死在进谏的路上也没人收尸、后来越来越难生活,流民山贼闯入家宅,慈父慈母连夜带着慈渊逃命……
后来的后来发生了太多事,记忆也远去,慈渊已经快不记得这个词了。
杜清辉这样一说,他恍惚地又记起这段回忆,手指蜷缩,心里像是有嫩芽破土而出。
杜清辉给慈渊处理伤口的时候,慈渊就很安静地待在他怀里,只是浑身发抖,睫毛也颤得厉害。
他看起来并不像表面那么乖,还是很怕,强忍着自己不挣扎,也许还在心里反复地琢磨杜清辉说的话。
就像是,靠着那些话勉强安静下来。
杜清辉已经很满足慈渊这样了,至少不是推开他,或者抗拒不愿意接受治疗。
他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在伤口上,伤口很深,愈合的很慢,而刚才慈渊用力了,原本就没有好好恢复的伤口再次裂开,新长的肉淋上血,看起来就和刚刚被发现时一样。
那么小的一道伤口,看的让人心都揪起来,比尸横遍野还要触目惊心。
杜清辉将血擦干净,重新缠绕纱布,自己的手腕上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不知道慈渊究竟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割开这么一条伤口,又想到刚才慈渊说的话,几欲落泪。
原来慈渊在等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