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他们没有在城市里谋生的手段,都拉去工地吗?老人呢?有个奶奶和我老师同岁,八十二,同样是老人,我老师八十二在医院躺着由护工照顾,她八十二每天背着大太阳挑水浇菜,如果换了老师,我……”
他突然想起了黎永济的病,喉咙发哑,一偏头,侧过身去。
“中行!”姚江倏地抓住他的手腕,嗓音压抑,“你说希望我出面,我才去。
”
抓住了,才意识到他并没有要走。
他的掌心灼人,历中行一愣,转回眼,手腕狠狠掸开,“姚总,你什么意思?合着坏人都是为我做的?我跟你说这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什么第一第二?你跟卫昌才是一伙儿!老同事,旧相识……”他冷笑,“历中行,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连人家以前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就做这个中间人!你算哪根葱!”
姚江没见过对方发这么大火儿。
即便上次在工地,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满脸写着失望。
被他甩开的手在发疼,持续的,清晰的疼痛,不是错觉。
姚江抬起那只手,瞥了一眼。
这一眼,让历中行在盛怒下陡然一软。
那是抓住锄头的右手。
那眼神,是真难过。
“刚刚还是伤到了?”他气势汹汹,捉过那只准备放下的手,低头检查。
姚江怔怔地注视他,还是一脸失望至极的怒容,可低垂的眼睛里波澜横生,既担忧又心疼,唇线紧抿,色厉内荏。
历中行用目光将那几片皮肤地毯式扫描搜索了一番,只发现中指指腹泛着一点不正常的红,头也不抬地说,“可能是木刺扎进去了。
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
”
他在姚江的凝视下渐渐紧张,杂念丛生。
怒己不争,心中爆了粗口。
姚江看了他半晌,低声开口:“不要紧。
”气息迎面拂到他鼻端唇畔,扫过下巴尖儿,温温的,像一片鹅毛。
“我和卫昌,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抽出手,动作生硬而缓慢,“但是,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人。
”
历中行抬眸,姚江就在他雪亮如探灯的视线中继续振动声带、卷曲舌头:“我从前做过学术研究、待过象牙塔没错,但现在,你叫我‘姚总’,应该知道我只对万汇的利益负责。
让高铁顺利征地,符合万汇城的利益。
我和卫昌……立场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