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陶片,小茹修好了吗?”
姚江看着他:“快了。
”
历中行摇着头轻笑:“姚江,你别安慰我。
你哪知道什么样是快了。
”
“你学生说了。
”姚江不以为忤,耐心道。
看历中行吃完放了筷子,他把几盘剩菜拨进一次性保鲜盒,端进冰箱,然后转头来收走空盘和碗筷,放进洗碗机。
历中行侧过脸看他挽到肘部的袖子,结实的小臂,血管分明的手背,水光涔白。
垂眼道:“我太冲动了。
”
“中行,”姚江背对他,肩膀微偏过来,“如果是我,会做得比你过分。
”
转回去又道,“不要苛责自己。
”
洗碗机运作起来,声响不大,规律、均匀,在两人之间平铺开来,唤起某种工业社会里秩序谨严的安然。
他们虽然忙碌,却都不是按部就班的上班族,工作中有太多突发的状况和不知全貌的事物,需要时刻做攻坚克难的准备,揣一颗平常心应对繁琐麻烦的关隘。
但在这机器的运行声里,好像双双变成了按点下班、准时吃饭的打工人,变成在家务中讨论得失的一对……
历中行起身,姚江转身,目光碰撞,瞬间错开。
“我九点去游泳,一起?”
“好。
”
答应了,才想起来游泳是个什么运动,历中行僵一下,说,“算了,你去吧。
我用健身房。
”
又是诡异的沉默。
历中行感到自己濒临崩溃。
这人怎么回事!
在他彻底抓狂之前,姚江提出去收拾客房。
历中行目送他,百无聊赖,坐下看电视。
体育频道正在放女子花滑集锦。
那些看上去弱柳扶风的姑娘,一上冰,就成了刀刃上的女王。
他渐渐看得入神,直到梅德韦杰娃的自由滑,选曲演绎《安娜卡列尼娜》,骤停的尾声里,俄罗斯姑娘泪落如雨,胸脯起伏,四面致意。
脚步声来到身侧时,他下意识瞥了眼电视右上角的时间。
已经过了九点,但姚江放下启好的红酒瓶,递给历中行一只洛克杯,撑着沙发,坐在他小腿边的地毯上。
历中行按着沙发垫面微微挺腰,滑下去,坐到姚江旁边,想问他为什么不去游泳,又怕他的回答是不该把客人单独留下的寻常礼节。
于是只笑,“姚总,电视里大老板喝红酒都用高脚杯的。
”
姚江挑眉轻笑,单手托住瓶身,给他倒酒,“家里没有,将就一下。
”
这种场面上好看的东西,他自己并不喜欢用,在家里碎了还麻烦。
也知道历中行同样不在意。
历中行任他倒,可眼看还没到半杯对方就收了,纳罕道,“什么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