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他。
这家伙完了。
历中行在变幻的光线中目不转睛望着他,唇角噙起深深的弧度。
自知太过露骨,又欲盖弥彰地抬手捏按鼻梁。
等等,再等等,晚一点,他要扒了姚江这身皮。
台上的人浑不觉自己危在旦夕,轻按手中的遥控,目光落向那个角落,身后群星隐去,文字浮现。
是一系列文物局项目规划,投建河梁考古博物馆位列清单之首。
媒体观众席中响起一阵密集的摄像声。
历中行不由微微挺身前倾,离开椅背。
博物馆和考古所一脉同源,是兄弟单位,却分属发掘和收藏两套系统,随着公众考古逐渐发展,为了掌握主动权,各馆方欲组建自己的考古团队,考古所则开始建设自己的博物馆。
其中利弊无法断言,但要是能运营好考古博物馆,发掘机构便将产生新的创收点和更多岗位。
他自然而然地想起启程去北京前才和姚江念叨过那份没有下文的方案。
技师定级滞后,工资涨不起来,说到底是供求关系的问题。
“……后续,我们还将赞助文物局开展技术人员培训班、青少年文博考古研学营等活动,为河梁的文旅事业添砖加瓦。
”姚江看不清他,只知道人坐在那里。
说完这句移开视线,以眼神向前排的厅局领导致意。
找根源、抓痛点,创造需求,且不局限于单独解决少数人的问题,顺水推舟,由大带小,这手笔说是从商的天赋,不如说犹带昔日扶贫干部的筋骨。
历中行恍然发现,原来姚江也是争胜要强的。
雄兽的配偶去外面打猎,他不甘心就这样乖乖等着,去扑来早就盯好的一只,拖回窝里拱拱他,说这只也好吃,给你。
如果此时倒数几排有人回过头来,就会看见一张风尘仆仆却笑意甘甜的脸。
这男人三十岁,或者三岁,成熟的英俊和冒泡的傻气,乱糟糟叠在一起。
姚江下了台就给他发消息。
“车在A区,去等我。
”
他拉着行李箱悄悄离场,忍不住先占点口头便宜,促狭道:那辆车吗?
被他们弄脏过的,应当记忆犹新。
“中行。
”对方